李徽容凛声道:“白先生、薛先生,拿下景教圣女!”
时机终于成熟,李徽容可以让她的人动手。
李家十三人杰,以四天赋,春雨恩诏,夏雨赦书,秋雨挽歌,冬雨摧魂四人为尊。
四人均是踏入一品的绝顶高手,放眼宇内,鲜逢敌手。
随着白岳、薛禹二人的加入,就是从娘胎便继承生父一身修为,被称为景教无上珍宝的景教圣女也顿感不消。
这三个对手之强,远超她的估计,足可称为世间绝顶高手,若是单独面对其中一人,她尚可从容胜之。
以一敌三,立即逼的施展二元神功牵制周旋。
白岳感觉体内真气沸沸,似诱而乱,非但如此真气之劲击出如潜拍在浩瀚无限的大海。
他知天下人天下事,立即开口提醒:“薛兄,这是景教绝学二元神功。”
薛禹立即明白,并不贪功冒进,气沉丹田,先安内息,再图杀敌。
二元神功之所以厉害,便是因为一旦施展起来,周遭均属于她的领域,再厉害的对手也要受到这领域影响,真气絮乱。
而且对手的剑锋掌劲也可以任她随心所欲操控,用敌人的力来打击敌人。
施展二元神功需靠高深的武道修为和浑厚的真气作为支持,并无法长时间维持。
这领域要足以影响到眼前二人,却又不能有所保留。
便如一盏油灯,能点多亮,能点多久,要看灯油多少。
先前与她交手的那个女人,已经琢磨处她二元神功的玄机,凭着鬼魅的身法,在她的领域内忽入突出,并不在领域范围内而她缠斗。
而眼前这两位明显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徐徐图进,绝不露出半点破绽来。
明知继续下去,要真气耗尽,景教圣女是施展二元神功不成,不施展二元神功也不成。
谢傅这边见红叶虽然刀威霸道,却久久拿不下宫秋上阳。
他与宫秋上阳有过两次交手,宫秋上阳除了功夫诡异之外,还为人狡诈,上回为了拿下宫秋上阳,他甚至不惜示弱诱敌。
此刻宫秋上阳明显避开红叶锋芒,施展二元神功来以一分之力来抵红叶十分之力。
此消彼长之下,红叶必败。
眼见红叶已经气喘吁吁,真气浮荡不稳,谢傅开口:“仙尊,你去帮她。”
御白衣神色一凛,她并非不想出手帮红叶,而是不想做徒劳无功的事。
景教日王功夫诡异,她加入战阵,反而为对方所用。
一番观战却迟迟没有破敌之法。
这时谢傅贴耳说了一番话,御白衣惊讶之后,点了点头,立即飞身助阵。
宫秋上阳见来的是御白衣,不惊反喜,来得好,正好借力打力。
他不怕刀威霸道的红叶,也不惧强武奔雷的御白衣,唯独忌惮鬼魅无从掠息的苏皂眸。
苏皂眸的无息鬼魅身法和杀招就好像他二元神功的克星一样。
红叶、御白衣任何一人搭上苏皂眸都可以杀了他,但是红叶和御白衣两人联手却奈何不了他,反而刀剑之锋为他所用。
果不其然,在宫秋上阳二元神功的超控之下,红叶的刀锋与御白衣的剑锋每每交击相抵。
而单臂的宫秋上阳反而比先前更加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眼见一刀砍在御白衣剑锋之上,竟逼着御白衣激退,红叶心中感到古怪,怎么老白上了雷渊宗之后,修为反而更弱了。
三五刀之后,见御白衣快遭不住了,反而不敢用上重刀霸刀。
刀剑相抵之力倒是平衡了,红叶心中却大为恼火,你还不如不来呢,害我施展不出手脚来。
宫秋上阳心中得意,眼前的两个绝顶高手就像他手中的木偶一般。
凭心而论,这两人任何一个,他都杀不了,但两人越是想杀他,越是着了他的道,所出的每一分力均互相打在对方身上。
眼见两人真气消耗巨大,威力不似初始威盛,宫秋上阳准备在两人交击的瞬间出手。
红叶的刀与御白衣的剑又一次相交抵消,宫秋上阳单掌击来。
御白衣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因为谢傅告诉她,宫秋上阳狡诈,要杀宫秋上阳,只有诱他主动出手,如果他一直躲避,真气最终只会被他白白消耗殆尽。
这一次红叶手中大刀脱手,人直接被剑劲击飞,心中骂了一句,玛的,老白我让你的!
御白衣盛势,蓄势一剑迎向宫秋上阳单掌。
这一剑是悟武宝典中的绝招——武神雷杀。
这一剑不会再徒劳无功。
碧水剑似被雷电炼化,闪着电光滋滋作响。
宫秋上阳见这一剑威势不知道比先前强盛多少倍,心中一惊,知道上当了。
可他已经出掌,此刻再施展二元神功周旋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剑锋已经到了,唯有全力以赴,一决雌雄!
白岳见景教圣女头顶冒出丝丝热气,知道景教圣女已经是强弩之末,喊了一声:“薛兄。”
薛禹领会,知道发力的时候到了,和白岳两人真气霍霍而出,势若奔流不息。
虽身处景教圣女二元神功领域,但景教圣女真气羸弱,影响甚小。
白岳、薛禹两人占尽上风,步步逼进。
而景教圣女应付得十分吃力,边战边退,就在这时耳畔传来日王的一声惨呼。
心神一颤的瞬间,一股阴冷戳穿她的后背。
景教圣女痛呼一声,发力逼退身后之人。
电光石火之间,快得十三刀有如一刀的苏皂眸都来不及出第二刀,就被逼的人遁刀拔。
面对白岳、薛禹已经袭至的一刀一掌,景教圣女双臂一推,双袍瞬间鼓成两只巨手一般。
蓬!
这次正面实力碰撞,白岳、薛禹两人也被景教圣女震得跌退。
而景教圣女身上男袍碎裂,后背伤口飙迸出一团血花,人若脱线风筝飞坠在十几丈外的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脸色迅速转青的同时,一头黑发瞬间变白,脸容也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
随后强壮高大的男子体魄开始慢慢缩小,身上镶着银色亮片劲衣甲胃也慢慢恢复原来的尺寸,紧裹住曼妙的身体线条。
却是破功,恢复真容真型,相比起那张满头白发苍老的脸,她那大弧大细的身段在月色下粼光闪闪,却美的教人屏息。
景教教众齐声悲呼:“圣女大人!”
圣女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如今战败倒下,难免大受打击,幸好还有月王在。
一把仙音从天空飘来,坠洛地上:“端月清辉王,我是蓬来仙门弟子云卧雪,接我一招天剑。”
云卧雪并非在等待时机,她只是在克服自己出这一剑,刚才她的心海在天人交战,此刻已全无畏惧。
她手中无剑,她自己就是剑,人如一把天剑从空中直插而来,峰顶的都感觉浑身炙炙,好似沐浴在神光之下。
沐浴他们的其实并非神光,而是覆盖整座山峰的威压,谢傅心中惊讶,这一剑比的上灵犀射月。
这一剑只针对端月清辉王,却又让所有人感觉悉数无论。
端月清辉王凌空迎上,皎皎出尘让谢傅有种错觉,她就是师傅,心头一颤。
端月清辉王在迎上云卧雪天剑的一瞬间,瞬间烟化。
云卧雪心中惊讶,你不是端月清辉王!
然此人已经湮灭,这天剑杀了端月清辉王之后,神势不减,底下就是一众教徒,他们睁大着眼睛震惊的看着瞬间湮灭的端月清辉王。
云卧雪全力收剑,但这一剑还是有一二分神威落下。
轰!
整个端月峰地动山摇,鼓雪海涌。
茫茫的白雪炸飞又落,好似降下一场烟花大雪。
景教弟子死伤一般,四处断肢残骸,鲜血染红雪地,活着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吟,整就一副修罗地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容,轻轻垂下眼眸,一动不动好似化为一尊石像,任着风雪扬起她缠在双臂的长帛。
神威、神姿、神女。
来自蓬来仙门,仅用一剑就震慑住所有人的心神。
不含一丝情感的声线传来:“她不是端月清辉王。”
李徽容遥遥而视,不管你所面对的端月清辉王是真是假,至少你是在场中唯一一个敢向端月清辉王出剑的人。
联系到天子秦家和蓬来仙门的亲密关系,此女已经列入李徽容必杀名单之中。
哀吟中,震惊中,谢傅突然感觉有人窜到他的身后,将他擒住,几根柔韧的银丝荡拂,谢傅已经知道是谁。
这一变化让众人将焦点从云卧雪转移到谢傅身上。
谢傅一直都是焦点人物,至少在李徽容、御白衣、苏皂眸、红叶、铁血、叶烽等人眼中,他都是焦点。
甚至是宫秋上阳、萧雄、苗娴……
甜美的声音在谢傅耳畔响起:“傅郎,又见面了。”
谢傅侧头看去,只见她披着一头白发银丝,苍老的面容沾血,他以为看到她会恨不得吃了她的肉,脑海中却浮现起初见时那惊艳的绝色容貌。
那时她还是兰甯娘子,凛然时满是高贵骄傲,笑靥时又是柔媚怒放。
心头隐隐作痛,余光瞥见她甲胃沾血的凄惨模样,心头又被割了一刀。
其实……其实是自己没用,才逼得她走上这条路……
谢傅竟开始为兰甯的所作所为寻找理由。
兰甯低声笑道:“傅郎,是不是还在想着那晚在你洞房,我俩的恩爱场景。”
谢傅立即被激起怒火,骂道:“你这个贱人!”
兰甯却咯咯一笑:“等你帮我退敌,我一会再好好回报你,保证让你魂仙梦死。”
谢傅冷笑:“贱人,你休想!”
兰甯回头看了景教弟子一副惨状,对着谢傅笑道:“我知道你素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脸色一冷,直接用手指插入谢傅身体,谢傅立即痛的大叫起来。
兰甯却柔声说道:“很痛对不对,被人插的感觉不好受吧。”
这时众人围逼过来,御白衣、红叶、苏皂眸。
李徽容也现身,白岳、薛禹等人站在身后。
谢傅也不知道兰甯戳在他什么地方,只感觉承受酷刑一般,痛的浑身发抖,瞬间就满头汗水,却咬牙切齿说道:“杀了这个贱女人!”
却没有人敢动手,景教圣女现在身受重伤已经不堪一击,显然是投鼠忌器。
谢傅直接命令道:“红叶,皂眸,马上杀了她。”
苏皂眸依然闭眸平静,如若无情,红叶急的支支吾吾起来:“要不……我来当你的人质吧。”
兰甯瞥了红叶一眼,轻笑一声,在谢傅耳边柔声呢喃:“她是你勾搭来的小情人对不对,傅郎,我吃醋了,你知道我的醋劲很重的。”
说着又是一指轻轻的扎入谢傅体内,谢傅痛的浑身打颤,虽咬牙没有哼出来,额头的汗水却如豆掉落。
耳边的声音骤然变冷:“花言巧语,始乱终弃,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就该杀了!”
这话竟骂的谢傅心头一阵快意,如同赎罪一般。
御白衣凛声道:“景教圣女,放了她,你可以走。”
兰甯哈哈狂笑:“我为什么要走,我要拉着他一起陪葬。”
御白衣眉头一皱,兰甯笑道:“你们很关心他对吗?你们都是他的姘头对吗?这小白脸长的如此英俊,确实挺会勾搭女人的。”
一声洪钟大喊:“我来!”
却是李敬堂,挥掌击去,掌风无遮,意要将景教圣女和谢傅一同击杀。
很多人不容许李敬堂这么做,离得最近的御白衣就是第一个,立即提剑将李敬堂这一掌挡了下来。
李敬堂讶道:“御仙子,你!”
兰甯手指李敬堂:“杀了他,我再考虑考虑。”
御白衣迟疑,想着如何周旋,红叶已经出刀朝李敬堂噼去,只要能救谢傅,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李敬堂吃惊,掠气激退,可红叶这一刀如影追随,似要将一刀斩杀不可。
心中惊讶,我命休矣!
林定波骤然出现,替李敬堂挡住这一刀,就和红叶交上手。
苏皂眸再次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兰甯身后,兰甯澹定从容道:“我现在对准他的死穴,你可以试一试你快还是我快。”
苏皂眸不敢试,她藐视生灵,对任何人的生死都不关心,但是谢傅是她心中唯一的温暖。
兰甯睨向李徽容,冷声说道:“杀了她,不然就扎入他的死穴。”
苏皂眸比红叶还要干脆,人若鬼魅一般落在李徽容身后,刀已经出手。
白岳、薛禹大惊,立即出手抢救,也幸好李徽容身后站的是白岳、薛禹,换做其他人,李徽容此刻已经死了。
眼见苏皂眸也跟白岳、薛禹打了起来,兰甯对着谢傅笑道:“我说你怎么找了一个丑妇人当姘头,原来她如此能干啊。”
御白衣凛然道:“景教圣女,说出你的条件来!”
兰甯扫了御白衣一眼,并不应话,而是朝身后忘了一眼,沉声道:“日王、北护法、济教使、观教使,带所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