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之呆呆若思许久,适应这种新生,骤得展颜一笑,驻扎在她体内根深蒂固的疾恶被连根拔出了。
那是不是她还有大把的人生,她还有大把的光阴能陪着傅,她还有大把的话可以跟傅说。
关于自己的煞费苦心,关于自己是那么爱他关于元镜先生
昨晚却是太短太紧凑了,他真的还有好多话没有跟傅说呢。
王婉之开心的像一个偷偷藏着心事的小女子。
说什么好呢,好像我与你之间一辈子都说不完,件件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件件都是激动人心的,说来心酸惹泪。
傅应该不知道我是蒹葭先生吧要不然他早就与我相认就像我不知道他是元镜先生一样,他若是知道会不会失望呀。
元镜先生
王婉之想着嗤的一笑,你这老头子竟如此英俊,扮作老头子与我书信往来,有何居心。
想着元镜先生经常向她说些市井屎尿屁之说,王婉之更是嫣然,我以为你是老来童心,怎知你是真俗啊。
俗得好,俗得我很喜欢,我才不愿意跟你一板一眼说那些正经事,都说腻了,从今以后要说一些以前没说过的。
你想不到我更过分,与你兄弟相称,竟是一个女子吧。
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了。
只怕此刻说来,又是一番伤感的感慨。
命不该绝,劫后余生应该高兴才是不说了等日后再说吧。
王婉之摸了一下谢傅的脸,心中暗忖英俊的元镜先生,你满足我所有的幻想,就像上天恩赐我一样。
王婉之穿上素裤抹衣,谢傅笑声传来:“真美。”
王婉之呀的一声:“你什么时候醒的呀?”
“在你没穿衣服的时候就醒了。”
王婉之脸唰的就红了,昨晚是奔着赴死去的,此刻却是不同,毕竟是第一次在男子面前坦白自己的身体。
就算是傅,也是很让人害羞难堪。
谢傅笑道:“婉之,你害羞了,要见到你害羞的样子真是太难得了。”
王婉之摆出一副凛容端庄模样:“烦人,不正经。”
“真的,我好喜欢看着你害羞的样子,唯有这样才感觉你是我的婉之,而不是国士无双。”
羞赧的王婉之脱口一应:“谁是你的婉之。”脱口之后方感不妥,她就是他的婉之。
微笑着补救一句:“好啦,是你的,是你的。”
手上摸索着自己的衣裙,谢傅却顽皮的先一步将衣裙捉住,朝一旁扔去:“先别穿,我还没有好好欣赏你这个样子。”
王婉之心酸一笑:“瘦瘦巴巴的有什么好看。”
她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段,但自从遇到谢傅之后,她开始在意了,她觉得能够让谢傅着迷她的身体,爱上她的美丽也是一种反馈,她希望自己能够喜悦谢傅的一切。
谢傅能够感受到她这一刻的暗自垂怜,忙道:“真的很好看。”
王婉之应道:“不好看。”她自己的身体哪里会不知道啊,比起燕语的玲珑浮凸,自己就是好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女孩,
谢傅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来,笃定道:“好看!好看!有一股独特的韵味,我才不喜欢那丰”
王婉之温柔的摸了他的脸,嫣然一笑:“口是心非。”
“额”
王婉之讥讽:“无话可说了吧。”
逼着谢傅脱口道:“你马术无双!”
婉之是名阀小姐,端庄优雅又有国士之称,本来不应该拿此事来调侃,但此刻谢傅真的想赞美她,更不愿意让她感到一无是处。
王婉之一愣之后,脸上悄然一红,挥拳就狠狠打了谢傅一下:“我昨夜伤心欲绝,你还来取笑我。”
谢傅忍痛笑道:“不要提悲伤的事,只提快乐的事。”
王婉之气冲冲的又打了谢傅一下:“怎么不提!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知道吗?”
要不是眼泪哭尽了,只怕又要滴泪,她平静面对死亡那一刻都没有哭过,大概终于有个人可以撒娇,可以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释放情绪。
这一下,谢傅再也忍不住了,叫痛起来。
王婉之一愣,冷容:“别装死,没用!”
谢傅应道:“胸口骨头还没完全愈合。”
王婉之立即紧张起来:“没打坏把,我”
“打坏倒是不会,不过你能别打了吗?”
“不打不打,不舍得。”
谢傅温柔的叫了一声:“肉宝儿。”
王婉之温婉一笑:“我今天不做肉宝儿,我要做婉姐姐疼你,好心疼你”
此刻回想起他昨夜倒在血泊中那一幕,心上还有刀痕,捧着谢傅的脸亲了一口:“疼你”
谢傅心动,柔声道:“婉姐姐,我还想见识你的无双马术。”
王婉之脸一红,嘴上柔道:“你这只凶狠的小老虎,还不乖一点,想死吗?”
这边宠溺,王婉之绝对不会用在被人身上,就算是小孩子。
她属于外在清冷,寡言端庄的类型,或许这种宠溺待遇将来只可能再用在她的孩子身上。
谢傅对自己的点点滴滴都记得很清楚,王婉之真的很心疼他。
疼到她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疼到她放下名阀小姐的端庄矜持。
疼到她喜欢粗俗的肉宝儿三字,疼到不怕他取笑。
疼到愿意陪他一起疯狂。
谢傅轻声道:“我想死在你的身上。”
王婉之无奈又好笑,内心还能夹杂着一丝手足无措:“只怕是我死在你的身上吧。”
骤然骇道:“不准说死,我忌讳这个字,讨厌的很。”
“昨夜充满悲伤痛苦,我想与你快乐一回。”
谢傅说着温柔的摸了摸她戚戚然的脸,这天地间百年不遇的新寡之美。
不!是新婚之美。
太阳终于完全升出谷峰,春日更暖,飞莺初醒。
这一次谢傅终于心满意足,用一分的粗鲁来表达温柔与爱。
他也明显感受到王婉之的快乐,抱着红云未消的王婉之,柔声问道:“快乐吗”
王婉之抿唇,终究开口:“极乐。”
谢傅突然说道:“今天是招亲比试的日子,我想堂堂正正的赢。”
王婉之淡道:“只怕来不及了。”
她根本不重视这些,除了傅,再优秀的男儿也过不了她这一关。
“我去洗把脸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谢傅松手的一瞬间,王婉之叮呢一声,浑身骨头似松了架一般。
谢傅笑了一声,他只除了一分力,可以说整个过程他都在小心呵护照顾王婉之。
他知道自己身体就像野兽,只有身体比他还要强横的端木慈受的了。
听见他的笑声,王婉之微微一笑:“大英雄,你就得意吧。”
让丈夫感到骄傲,也是做妻子的本分。
谢傅在溪边迅速洗干净脸上的血迹,走了回来:“你还能骑马吗?”
王婉之微微笑道:“我还是想在这里再呆一会。”
谢傅一讶:“那怎么行。”总不能把王婉之一个人扔在这里。
“放心,忘记我是怎么来的。”
王婉之说着摘下身上的玉佩递给谢傅:“这玉佩你拿着,若有人敢拦你,亮出这块玉佩就可以。”
毕竟她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那些乌衣卫见到他出现在金陵,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怕谢傅要杀着回去。
谢傅接过玉佩,明白她的意思:“以后不准跟我耍名阀小姐的威风。”
王婉之微笑:“郎君,就此一回,小女子以后不敢了。”
谢傅破有深意道:“谅你以后也不敢了。”
王婉之似乎能看到谢傅的表情,腼腆的扭过头去。
“我先走一步!”
谢傅一个疾跃跨上飞云,扬鞭而去。
王婉之听着马蹄之声渐远,站了起来,朗声喊道:“傅,赢了我!”
谢傅扭头看了遥遥凝望的人儿一眼,绝尘而去。
他以为自己会骑马,昨夜才见识到马术的精湛。
婉之才是一名真正的骑士。
身下飞云神骏矫健,疾行如风。
谢傅驾的一声,扬鞭,他要骑一次真正的马。
飞云这匹美丽的白色骏马,拔蹄狂奔,汗出如桨,马背以极难形容的弧度颠簸着。
谢傅双足虽然紧紧踩住马镫,却有种快被颠飞的感觉,谢傅越是夹紧双眼,这种颠簸越是剧烈。
谢傅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王婉之骑上踏雪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管马背如何颠簸,踏雪如何暴烈,她的臀腰总是那么轻悠悠的,轻缓有度,可暴烈可温柔。
路并不是永远都是直的,当日每每拐弯的时候,快追上她的谢傅就会被甩开。
而马匹在拐弯的那一刻,左右摇摆有若狂龙翻腾。
如何让狂龙受制,那就是要对马匹的控制,而不是力御,人与马连接为一体要善借马之力,使骑士控马而不受控于马。
谢傅想到这里,学着王婉之的样子,放松双腿,因为飞云跑的太快了,他的身子也不得不平伏于马背,屁股有若轻沾雪花,细心聆听着马蹄落地之声,掌控着这种颠簸节奏。
他越来越掌握到这种御马技巧,任山路如何颠簸,飞云如何翻腾,他总是能够如影随形。
但飞云是匹烈马,它似乎在跟它马背上的主人较劲,一个前蹄迈跳,谢傅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放慢马蹄停了下来之后,高高扬起前蹄,惊嘶一声,似在向谢傅炫耀。
谢傅看向飞云笑道:“你这烈马,真的没有分寸,换给人岂不是当场要被你摔死。”
若说暴烈,飞云还比不过踏雪。
控马之道在于征服,只要有实力服之,再烈性的马也会成为你的身下乖驹。
谢傅脑子里又浮现出王婉之骑上踏雪勇不可当的英飒模样,对着飞云笑道:“你不服我是不是,你觉得我不配成为你的主人是不是?”
“我非要你服气不好。”
谢傅说着,一个飞身重重落在马背之上,飞云吃重,四只马腿竟是一软。
谢傅一笑:“老实一点,别逼我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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