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萝看出其中玄机,对着朱九春道:“朱公子,段姑娘,我们三人合力,他支撑不了多久。”
朱九春却道:“张小姐,或许谢廷主有什么难言之隐,况且他将我们困住,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张凌萝想不到朱九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转头看向谢傅和胡地全,这两人修为低微,根本难堪大用。
又看了看陆姿,这个都不知道是敌是友。
张凌萝干脆将昆吾归还谢傅鞘中,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等着看天下大乱了,我这人最喜欢热闹了。”
“谢廷主,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成全你。”
谢旌无暇应话,全副心神默念真言,以己身为媒,天蓬尺和天然道场相助,引用天地神秘之力。
这个小结界内,最平静的要数谢傅和陆姿了。
谢傅看着谢旌,看着谢旌平静面容所流露出来的坚毅,心里倒是希望他能够成功,谢廷主所做的是对是错,谁又说的清楚。
就如同张凌萝刚才说的那句话——圣人畏微,愚人畏明。
陆姿平静的看向丈夫,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一顶骄子徐徐而来,四个抬轿的轿夫显然只是普通人,满头热汗快步行走,骄子在这并不平坦的山道上左右摇晃。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闯到这后山来。
轿夫似得到指示,在离几人三四丈的地方停轿。
轿帘揭开,从轿子里走出一人。
此人身材高挑瘦弱,身穿一袭淡青色男子儒服,头顶玉簪横贯。
身姿笔直,伫立着却凛然如岳,脸遮灰布,脸上露出灰布的部分,竟是额颧嶙峋,唯有一双眼眸气象高华。
微风吹着他一身儒服贴体,空荡荡的竟瘦的如同纸板一般,让人感觉风都能把他吹倒。
谢傅一眼就认出此人,兄台,两个余月没见,竟瘦成这个样子,是重疾缠身吗?
看到此人,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谢旌看到王婉之来了,把目光落在妻子陆姿身上,是妻子陆姿把王婉之叫来的,王婉之出现才真正是坏了他的大事。
那锦囊内的纸条写了三个字——王婉之。
文圣曾三登金陵王家,而他本人却只见过文圣一面。
似乎文圣心中将王婉之视为灵山文廷之主的传人。
尽管王婉之灰布遮住脸容,但是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这种充满着传奇的女子,又低调平凡的女子。
张凌萝哈哈大笑:“谢廷主,你白费心机了。”
或许普通百姓只将王婉之当做造福社稷的王先生,但吴中四大名阀却清楚王婉之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且不论她个人的能力,就凭她王阀小姐的身份,就有巨大的影响力。
谢傅问道:“她是谁?”
自那日缥缈峰之后,谢傅就感觉这位兄台大不简单,此刻又出现在这个地方,看众人表情似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陆姿淡淡道:“王婉之。”
王婉之来了,她却没有任何高兴,内心反而是更加痛苦。
谢傅惊呼道:“她就是国士无双王婉之。”
谢傅对王婉之仰慕无比,早就想见见这位传奇女子,却不料已经见过,自己却不知道她的身份。
谢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怎么就是王婉之呢。
回想在登缥缈峰,自己没少对她轻薄无礼,甚至还嘲笑她姿色平庸,不会娶她。
如今想来,却是自己不自量力。
王阀小姐岂是想娶就能娶的,国士无双之名,就算她倾心想嫁,你也未必敢在天下人的注视下,娶了她,国士无双四个字太重了。
想起自己还余她赤裸相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心生积怨。
胡地全心中暗忖,不是说王婉之貌若天仙绝色无双吗?怎么这个样子,他们会不会搞错了。
王婉之慢慢走近,瘦弱双肩微微摇晃着,似重疾缠身,又似一个颤巍巍的老者。
朱九春最先反应过来,隔着结界向王婉之施礼:“朱九春见过王先生。”
在王婉之面前,朱九春却把自己当做一个晚辈,甚至叫上一声先生表示尊重。
能让心高气傲的朱阀大公子如此谦逊,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了。
张凌萝道:“王先生,我们被结界困住了。”
王婉之侧头看了谢旌一眼。
谢旌却是闭上眼睛,心中真言不断,王婉之来了也没用,如果真有什么过人能力,我谢旌就与你斗斗法。
王婉之似乎看穿了谢旌的决心,手朝谢旌布下的结界一指,嘴里有气无力的说出二个字:“青鸾。”
话音刚落,一箭不知从何处射出,流星赶月而至。
箭之快破裂空气,高亢声音犹如鹤唳。
箭击中结界,如平地惊雷,轰然大响!
空气炸开,激风拂面,沙石飞走,尘土弥散之后,困在几人的结界已经消失。
而与结界相连着的谢旌倒在地上,面色变得十分煞白。
青天鸾唳萦十里,王阀四颜青红皂白的青鸾。
不见其人,一箭之威竟就能射破谢旌布下的结界。
有此一将,就足以傲啸一方,何须四人。
张凌萝嘻嘻一笑:“多谢王先生。”
王婉之似无心力多应话,其实在落轿那一刻她睁开眼,之后眼眸一直微微半垂着,看向陆姿,轻轻道:“谢夫人,你照顾好廷主,其它交给我。”
这时谢傅才对着王婉之叫了一声“兄台。”
语气带着几分叙旧,又有几分歉意。
王婉之微微看了谢傅一眼,就收回眼光。
张凌萝嘻嘻笑道:“谢叔叔,你瞎了眼吗?”
就在这时,谢傅体内的寻脉符有了异常,只觉有一团气从玄关一窍冒出,瞬间弥布周身,整个人如身处熔炉焚烧一般,十分难受。
这种就感觉恨不得跟前有个女子,抱腰发泄蹂躏,如慢上半分,就要脑炸而死。
天脉者!
王婉之是天脉者!
张凌萝突然感觉谢傅身体贴上她的后背,微微一讶。
紧接着谢傅竟从背后将她搂住,双手对她一顿猛揉。
张凌萝惊讶,忘记反抗,竟脱口问道:“你干什么?”
呼呼气息近耳,谢傅头竟贴在她的肩上对她咬耳,真的是咬,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上突然趴上了一只发情的公猪。
张凌萝反应过来,将谢傅震开。
跌倒在地上的谢傅立即站起,刚要朝张凌萝靠近,突然却又停了下来,这时却是王婉之已经与他有了一段距离,不再受她影响。
谢傅定神,竟是这般厉害,一副要把她马上办了的激动,一刻都不能等,真不的知道明老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谁受得了啊,只怕最厉害的春.药都不至于如此厉害。
张凌萝见谢傅面红如赤,讶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人对你施了动情真言吧?”
说着目光巡视四周,最后落在已经走远几丈的王婉之身上,这时能这般无声无息瞬发的就只有王婉之了。
该不会恼他刚才那声兄台无礼,略施小惩吧。
刚好这时王婉之似听到动静,回头朝谢傅身去望去。
谢傅似怕了王婉之一般,竟连连后退数步。
这一幕落入张凌萝眼中,更笃定刚才就是王婉之施了动情真言。
张凌萝走近对着谢傅嘻嘻笑道:“什么滋味啊?”
胡地全目瞪口呆,原本他还以为张凌萝受到侮辱之后,要挥剑斩下谢傅作恶的双手,怎知张凌萝却是一副很受用,还与谢傅调情的模样。
谢傅定神说道:“刚才……”
张凌萝嘻嘻笑道:“我知道,谁叫你如此无礼,这些知道滋味不好受了吧。”
胡地全只觉这话就是在打情骂俏,难道张凌萝真的如此放.荡,心中倒是生出想试一试的蠢蠢欲动。
这时王婉之脚下竟绊倒东西跌倒,众人只觉怪异无比,却没有上前搀扶的勇气。
王婉之盛名在外,可她这副弱不胜衣的模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这时张正阳的声音传来:“不好,要成魔了。”
只见阵内盘坐三人,面容又红又青,表情扭曲。
这时王婉之却已经重新站起,双手拈指掐诀结印,交叉置于身前,手印快速变换。
随着王婉之手印快速变幻,身体泛起焰焰红光。
结界内那嗜杀的魔人顿时跪地,似乎十分痛苦,身体开始扭曲哀嚎起来。
张凌萝轻轻道:“手印真言,真是大开眼界啊。”
心轮连手,唯有开了第五道脉轮心轮,才能施展手印真言,而手印真言的威力比一般真言更强大。
由此可见,王婉之的文道修为至少已经是正玄境界。
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如此境界,真是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难怪文圣老人家要亲自三临王阀。
与此同时梵梵元音从王婉之口中念出,低梵之音弥布萦绕整个天地,让人心头莫名安宁平静。
结界内盘坐表情痛苦扭曲三人,似得到安抚,表情开始平静下来,那又红又青的面容开始慢慢褪去。
谢傅望向王婉之那弱不胜衣的安宁背影,心中崇敬无比,只感她有如佛门高僧,虽不能飞天遁地,却有降妖伏魔之能。
朱九春骇然道:“竟能祝词真言和手印真言同时施展,闻所未闻。”
谢傅问道:“很难吗?”
张凌萝给了谢傅一个白眼,“脉轮一体,一心两用,你说难不难?”大概认为谢傅无法理解,补充道:“一把琴弹奏两首曲子,你能做到吗?”
琴弦只能发一音,如何能作两曲分,谢傅完全想不通个中道理。
张凌萝仰慕道:“传奇就是传奇,能做到凡人不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