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咳咳,杯子给我用用,接点水漱漱口!”
“嗨嗨!瞧着点您内,看准了在脱裤子!喝特么多少啊,到现在还醉着呢!”
“呕!”
翌日,宿舍楼。
叫醒楚恒的不是清晨的第一缕晨光,而是那乱糟糟呕吐声。
昨天他们一直喝到半夜,光酒就喝了三百多斤,不少人都给灌得酩酊大醉的,早上起来都还在吐。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楚恒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昨天刚喝了顿大酒。
别看这孙子昨儿喝了十多斤,可却有九斤半进了仓库,真正到他肚子里的,也就半斤多点。
臭不要脸!
此时,住在他对面床上的狗娃子早就醒了,已经穿戴整齐在床上枯坐好一会了。
小家伙见他终于起来了,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楚恒床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裤子。
“干嘛?”楚恒边穿衣服边问。
“……”
狗娃子低着头,好一会才小声开口:“我……我要拉屎!”
“哦,等下。”
楚恒笑着看了眼话越来越多的孩子,心里很是高兴,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趿拉着大皮鞋领着他出了屋子。
来到厕所。
依旧有不少人撅着屁股在那狂吐,其实他们胃里的东西昨晚上就吐干净了,现在吐得都是胃里的酸水。
那味道就甭提了!
馊了吧唧的。
跟那清远老伴的裹脚布都有一拼!
此时蹲位都已经被占满了,楚恒领着孩子进去瞧了眼,一点不客气的把蹲在坑位里干呕的万小田薅了出来:“一边吐去,孩子要上厕所。”
“唔~”
万小田一脸难受的转过头,抱着一只脸盆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昨天为了陪麻子那些人,足足喝了两斤多,差点把命都给搭进去。
楚恒也没去管他,领把孩子领进蹲位后,瞥了眼万小田,站在一旁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抽着。
想干事业嘛,肯定就得有付出。
为了赚钱,为了未来,人后狼狈点不算什么。
至少你人前风光了不是嘛?
过了不一会。
万小田好了一些,顶着苍白的脸色跟楚恒说了两句话后,就赶忙离开了厕所,准备招呼人去食堂,给大家伙熬点粥喝。
狗娃子这时候也正好解决完了,小家伙很省心,自己擦的屁股,自己提的裤子,根本没用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楚恒帮忙。
“走吧。”
看了眼从蹲坑里走出来的小狗娃,楚恒怜惜的伸出手捏了捏他黑黢黢的脸蛋,拉着他离开了厕所。
少顷。
俩人回到屋里。
这时候离吃饭还早,于是这一大一小又爬上各自的床,躺了一小会。
等快要开饭的时候,他们才从床上爬起来,拿着东西去水房洗漱一番,旋即去了食堂。
为了照顾那些宿醉的孙子,也是为了照顾自己。
万小田今天准备的早餐很清淡。
白米粥,大馒头,甚至水疙瘩咸菜里连辣椒油都没放。
楚恒也没嫌弃,草草喝了两碗粥,吃了三馒头后,就带着岑豪还有小狗娃子出了食堂,开车赶往西漕大队。
他打算今天先把老太太接过来,明天要是独眼老头没问题的话,就带着他一起走,不行就先留在大城县,他自己先回去。
这个破地儿,他是呆够够的了!
再有,估摸着京茹妹子跟达利亚家的痰盂,应该都已经漏出去不少水了,得抓紧回去修修,不然晚了可就不好修了!
汽车从糖厂出来,又进了城区,七拐八拐后,最终上了前往留各庄的主路。
刚开始路况还好走一些,只是偶尔有些露出地面的石块会给楚恒造成苦恼,而随着渐渐远离大城县,路面就开始崎岖,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于是乎,他只能放慢车速,像只披着铁皮的老黄牛似的,慢腾腾的在路面上移动着。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后。
他终于快要抵达留各庄地界儿,路面也平坦的些。
此时后座上的狗娃子已经靠着岑豪睡着,这孩子现在就跟俩人,一個是岑豪,一个就是他,其他人碰一下都抹眼泪。
楚恒回头看了眼都睡出鼻涕泡的小家伙,咧嘴笑了笑,慢慢踩下油门,速度快了一些。
没多久,他们从留各庄公社出来,上了去往西漕大队的路。
路程过半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大群人。
他们拿着铁锹,铁镐,耙子等工具,热火朝天的修整着路面,暴土烟尘的。
楚恒开车到近前后,正准备下车交涉一下,让他们让开路让自己过去。
却一搭眼瞧见了扛着铁锹往这边跑的杨清与杨春来、杨凯这哥仨。
“哥!”
杨清远远地挥挥手,一溜烟的跑到近前,一脸兴奋的扒着车窗,问道:“您城里的事情都忙完了?”
“忙完了。”
楚恒笑呵呵的拿出烟,给哥仨分了一根,然后拍拍副驾驶,道:“你们仨要不要跟我去村里?”
“去去去!”
“你等我一下,哥!”
修路的活虽然给的公分多,可也是相当累人的,杨清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偷懒的机会,于是哥仨转头就往回跑,找各自的队长请假。
而西漕大队的那几位队长跟楚恒也很熟悉,一听说这位京里的大官又来了,就赶忙跟着他们一块来到楚恒这里,攀谈了几句,混了根大前门后,很痛快的就给了那哥仨的假。
“回见了,几位,过一段我再来,到时候咱们聚聚。”
等杨清哥仨挤罐头似的钻进车,楚恒笑着跟几位村干部挥挥手,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这车真舒服!”
“嗯嗯,比咱公社的拖拉机强太多了!”
头回坐轿车的杨凯跟杨春来哥俩自然少不得一阵稀奇,打上车开始就这摸那瞧的,尽显土包子本色。
坐在副驾驶的杨清见此,不由得就有些优越感了。
尽管他也没做过几次……
一车人一路说说笑笑,汽车很快就到了西漕大队。
楚恒也没耽搁,进村后直接驱车赶往老太太那。
还没到地方,远远地他就瞧见那座破旧的小草房门前,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板凳上往这边张望。
倒不是老太太提前知晓他会来,而是自打楚恒离开那天开始,这老太太就见天的坐在家门口等待着。
早上吃完饭,她就会搬着马扎出来,累了就回屋歇会,醒了继续出来等。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这样等是没意义的,该来的早晚会来,不该来的就是望瞎了眼也不会出现。
可她就是按捺不住心底那份思念,就想坐在这等着。
就好像小的时候,每天坐在家门口等姐姐放学回来带她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