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要找有胎记的,那应该就不是我了。”
老太太抬起头淡淡的瞥了眼楚恒跟姜卓林,目光中隐隐透着一抹讥讽,旋即颤巍巍起身,轻声说道:“既然不是我,那我就回了,家里还有不少事呢。”
言罢,老太太就摸起摆在一旁的拐棍,作势要离开。
“诶诶,您急什么啊,先坐下,先坐下,我这跟您闹着玩呢。”楚恒赶紧把人拉住,好说歹说的又让她重新坐了回去。
低头看着这位看起来依旧拘谨,实则坐的四平八稳的老太太,他的眉头就跟刚吃饱的小倪跟他似的,紧紧的缠在一起,拿枪逼着都掰不开!
他感觉这老太太有问题,姜卓林也感觉这老太太有问题。
可他们就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好气哦!
一时间,场中气氛有些沉默。
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楚恒也不知道继续聊什么了。
不过也仅仅是一时罢了。
有楚恒这个四九城交际花在,哪能冷场啊?
就见这货稍稍琢磨了一下后,就嬉皮笑脸的凑到老太太身边,开始跟她拉起来家常,聊聊家庭情况,问问生活状况,想要在日常的琐碎中找到点问题出来。
而那老太太也不急,笑眯眯的跟他唠着嗑,甚至还要给他介绍对象。
就这么过了一会,老太太突然说累了,就当楚恒准备先让人把她送招待所里休息休息的时候,一名小公安走了进来。
“楚哥!外头来了辆车,说是找您的。”
“找我?”
楚恒疑惑的眨眨眼,旋即就想到可能是大眼老头黄达来了,赶忙丢下这个老太太,转身就往出走。
从屋里出来,就见到院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吉普车,看牌子正是谢立轩那辆。
还没等楚恒靠近,车子后面就被人推开,独眼老头利索的从车里跳了出来,他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头上缠着纱布,有的地方还在往出渗血,左边胳膊好像还骨折了,打着石膏,并用绷带吊在脖子上。
老头乐呵呵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楚恒,冲他点点头:“又见面了,小楚。”
“您这是怎么了。”
楚恒一脸愕然的快步上前,拉着老头那只好手,歉意道:“哎呦喂,我要是知道您这個情况,哪能麻烦您大老远跑一趟啊!”
谢老头也真是的,人家既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咋还给折腾过来了呢!
“嘿!”
独眼老头闻言龇牙一笑,旋即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要不是我身上这伤,我还真不一定跟你们过来!”
“什么意思?”楚恒诧异看过去,感觉这里面好像有点故事,又有瓜吃了……
“你还记着母雨安吧?”老头沉声道。
“当然!”楚恒点点头,母雨安就是当初那个找老头打听聋老太太情况的老友,事发后谢立轩还派人抓不过,可惜那让老东西提前跑了。
“我这一身伤就是拜他所赐!”
老头脸黑的都要滴水了,喘着粗气说道:“上礼拜三,那老嘎嘣死的来找我,说想让我配合他做局,你说我这有儿有女的,一大家子牵挂,哪能跟他这个老绝户一块瞎胡弄?当场就拒绝了他!”
“谁知道这老王八羔子立即就翻脸,为了防止我给他添乱,根本不顾多年情谊,掏出刀子就要弄死我,要不是老头子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没生锈,说不定你现在都得给我吊唁去了!”
“是我牵连了您啊。”楚恒脸上的歉意更浓了,用力握了握,保证道:“您放心吧,到了我这里,我一定全力以赴保证您的安全!”
“嘿,那用不着,就他母雨安的两把刷子,想弄死我可没那么容易。”老头嗤笑着撇撇嘴,旋即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情况?昨儿谢领导也没跟我说太清楚。”
“挺麻烦!”
楚恒脸上露出愁容,事无巨细的将最近发生的这些糟心事跟老头讲了一遍。
听完,独眼老头眯起眼睛,嘀咕着道:“看来这老东西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啊!”
“这话怎么讲?”楚恒疑惑问道。
独眼老头正色道:“嗐,你想啊,这一下子弄出了这么多赝品,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估摸着他这是把他们那帮老不死的都给拉出来了,而且现在还出了人命,这不明显奔着破釜沉舟来的!”
楚恒闻言想了想,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接着,他又赶忙再问:“对了,冯永春那个事您怎么看?这明明是前一天死的,为啥第二天还有人看见大活人了呢?”
“早年间母雨安手底下有个人,叫小镜子!最擅长乔装易容。”
老头目光变得深远起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追忆道:“他最厉害的一次,是把自己扮成了山西一个大户家的小妾,在里头混了足足小半年都没被发现,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卷了人十几万大洋!”
“这么厉害?”
楚恒惊奇的瞪大眼,一点都没有怀疑事情的真假性,因为他之前就从一些古籍中看到过一些相关的记载,尤其是那个采花大盗玄扬子留下的摘花录里头,更是着重的提了一下易容术,可惜上头并没有记录细节,不然他也能练一练呢。
独眼老头很满意他此时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后,又感慨道:“再厉害也是昨日黄花,现在时代变了,早就不适合他们这帮人生存了。”
“说不定以后就有了……”
您老要是能活,等八九十年代再看看,那才真的是群魔乱舞呢!
楚恒撇撇嘴略过这个话题,扬起手指了指前头的办公室,道:“走吧爷们,您给掌掌眼,看看那个老太太到底有没有问题。”
“那就走着,会会这帮孙子去!”
老头眼神豁然变得狠厉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那间办公室走去。
少顷。
俩人进屋。
当看到独眼老头进来,坐在屋子中央喝水的老太太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旋即又快速收敛起来,装着老神在在的样子,闷头继续喝水。
而她这细微的变化,却是让屋内记得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呵!”
独眼老头冷冷一笑,背着那只好手慢腾腾来到到跟前,然后就开始围着她转圈打量,那只独眼就跟X光似的,在老太太全身上下猛瞧。
片刻后,老头停下脚步,突然冷笑着道:“老姐姐,您这头发后染的吧?还有这个痦子,没猜错的话,是用鸡屎花镶上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