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
当听明白老太太的伤情后,饶是楚恒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里也不由狠狠抽了一下。
聋老太太可都九十一了,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年纪。
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挺过来都是问题!
李婶见楚恒沉着脸不语,等不急的走过去,问道:“恒子,你快给出出主意,咱现在该怎么办啊?”
“先等消息。”
楚恒回过神,凝眉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手术室,又扫了下两手空空的一帮人,眉头又皱了一下,摸摸兜取出一沓钱票递给阎解放:“解放哥,老太太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出来了,你马上去外头买点住院用的锅碗瓢盆,被子毛巾这些,等会老太太出来了得用,一定要快!”
阎解放愣愣的接过那一沓厚厚的钱跟票,从小培养出来的抠门属性促使他很想说家里有,不用买这些话,不过话到嘴边的时候,他还是机灵咽了回去,攥着钱就带着俩院里小年轻往外跑。
又没花他钱,惹这个嫌干嘛?
让咱跑腿,咱就跑腿得了!
“哎呦喂,瞧瞧咱们几个,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啊!”阎大妈见状懊恼的拍了下大腿:“得亏恒子来了,要不等会聋老太太出来,连個铺盖卷都没有,那可就坏了菜了!”
“还是恒子想的周到。”李婶也是一阵后怕。
人家医院可不给普通人提供被褥,都得自己带着,而病人刚手术完的时候,又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要是没个被子盖着点,到时候受凉,受风,身体能量加速流失五得,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而且老太太岁数这么大,弄不好都得……
一想到这个,一帮老娘们就满头冷汗,然后就叽叽喳喳的开始互相埋怨起来。
“我说你们这些人,这么大事怎么就不想着点呢!”
“都急糊涂了,哪有心思想那个啊。”
“就是,还说我们呢,您当时不也没想过嘛!”
……
楚恒被他们吵得头疼,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了,皱眉回了下手,呵斥道:“好了,你们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都给我安静点。”
楚副所长的官威还是蛮大的,一声喝下,这些女人顿时安静下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沉似水的他,一时间心里竟有些惧怕,谁都不敢再乱开口。
世界终于清静了。
楚恒轻吐了口气,又继续问道:“小虎妞是易大妈在家看着吗?”
“是。”
于海棠走上前,望着他的黑亮的眸子里透着隐晦的爱慕之情:“当时易大妈一着急把脚给崴了,就让她在家看孩子了。”
“瞎胡闹,她脚都歪了,怎么看孩子?”楚恒闻言皱了皱眉,扫了眼于海棠还有抱着孩子的于丽,当即就道:“这时候人多也没用,你们几个年轻的都先回去等消息吧,顺便帮着看看孩子,看看家。”
“成。”
于海棠习惯了听他指挥,于是顺从的点点头,就招呼上于丽,张家媳妇等几个年轻的女人结伴离开。
秦京茹倒是没有走,她可是老太太的干闺女,楚恒的姑奶奶,到时候端屎端尿可都指望她呢。
看着手术室忽闪忽闪的灯光,她只觉得魂都要给闪没了似的,忙走到楚恒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这才有了点踏实的感觉。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楚恒感受到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转过头望向张惨白的小脸,强笑着安慰道:“别担心,老太太吉人天相!”
“嗯!”
秦京茹闷闷的应了声,便紧张的看向手术室,心里向诸天神佛祈祷着。
“吱呀!”
这时,手术室大门打开一道缝隙,之前进去的那名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帮人赶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大夫,老太太怎么样啊?”
“大夫,老太太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您倒是说话啊,可急死个人了!”
……
“行了,行了,都往后点。”被挤在外面的楚恒一脸无奈的把人驱散,快步上前,拉住眉头紧皱的大夫,急声问道:“里头什么情况?”
“不大好!”
大夫叹息着摇摇头:“那些磕碰,包括骨折都可以说是小事,主要还是脑袋,有大片出血,已经危及到生命,必须要动手术才成,可老人家岁数这么大,我估计她都下不了手术台!”
听他这么一说,这帮老娘们顿时就炸了庙,不动手术是死,动了手术还是死,这他娘的不就是个死循环嘛!
跟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
霎时间,与聋老太太的过去种种浮现心头,几个老太太立马就受不了了,直接瘫倒在地,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哎呦喂!我的老祖宗啊,您挺过了这么多劫难,怎么就倒在这块了啊!”
“老天爷啊,您开开眼吧,老太太受的苦够多的了!”
“那该死的王八羔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医生,医生,您再想想办法吧,我求您了!”
……
事到临头,楚恒这时候却没慌,反而出奇的冷静,他一把拉住险些吓昏过去的秦京茹,迅速思索了下,就把手伸进怀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大夫,交代道:“开颅手术先不要做,我先去联系联系人,看能不能找来几个专家,这个盒子里是百年人参,您受累带进去,能用就给用上。”
“行,不过你要尽快,老人现在的情况,也坚持不了太久的。”大夫接过人参嘱咐了一下,就赶忙进了手术室。
楚恒又转头看向抱在一起痛哭的院里大姨们,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秦京茹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就急匆匆往出跑。
来到一楼大厅,他径直的跑去左侧的电话亭,给谢立轩打了个电话,仔细的交代了下情况,然后又折返回了手术室那里。
他这一来一回也就十多分钟,秦京茹跟那些大姨们还在哭,而且愈演愈烈。
心烦意乱的楚恒也懒得劝她们,摸出根烟点上,站在旁边默默地抽着。
该做的他都尽力了,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