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时候是白面郎君,出来的时候,脸上两个红印子。刘益守看起来对此不是很在意,不过他身边的尔朱英娥,心里却在思索着很多的事情。
“其实,你刚才可以亮出我的身份,元子攸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尔朱英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内心有些羞愧难当。刘益守不是什么都不懂,就被元子攸打了两耳光的蠢货,他什么都是明白的,当时双方对视那一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益守这两下巴掌,完全拜尔朱英娥所赐。如果不是她想看看对方要如何应对的话,元子攸这两巴掌显然是打不到刘益守脸上的。
她一句话,就能让冲突化为无形。难道元子攸还敢打尔朱荣女儿不成?在知道了身份以后!所以今天的事情,说白了是刘益守在暗暗支持自己的“任性”,并且将一切都承担了下来。
“如果两巴掌就能让你看清楚一个人,那么我觉得这两巴掌挨得很值得。毕竟,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嫁给元子攸这个人,绝对会是一场灾难,对你个人而言。”
刘益守很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为何,尔朱英娥觉得他的眼神很让人悸动,是那种心脏被人紧紧拽住的感觉,让她呼吸困难。
“刘都督,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尔朱英娥看着刘益守,眼里全是崇拜与迷醉。
“我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啊,像条狗那样被人扇耳光,这可是丢人到家的一件事。到了百尺楼,乃至你回到尔朱大都督身边,这件事可要保密,不能说出去的。要不我这面子可就摔地上了。”
“刘都督说保密,那我肯定保密不说。”
尔朱英娥点点头说道,之前在洛阳宫像是没表情一样,现在的脸才算是“活过来”了。
虽然刘益守说他很丢人,但尔朱英娥却完全不这么认为。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无论你怎么自嘲,有本事就是有本事,作为当事人,尔朱英娥又怎么感受不到刘益守的伟岸与仗义呢。
这种男人,最是让女人着迷。
尔朱英娥觉得,刘益守说得没错,用两巴掌看清楚一个人,实在是太廉价不过。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两巴掌不是看清楚了一个人,而是看清楚了两个人!
这次来洛阳,她把刘益守和元子攸两人都看明白了。
一个是自己心仪的良配,一个是老爹安排的火坑,她都看得明明白白。
难道是见人就杀、粗鲁狂暴的莽夫,才叫有力量么?
从前尔朱英娥喜欢那种骑射无双的“套马汉子”,只要看起来威武雄壮就行了。可那样的人,在皇权面前,谁又能像刘益守这样,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为什么刘益守可以被老爹尔朱荣委以重任,全权负责洛阳的一切事务?他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于身体的气力,而是来自头脑与心智。
那打了刘益守两巴掌,元子攸就是赢家么?
不知道元子攸身边的李彧怎么想,尔朱英娥只觉得他像个无能的小丑一样。就是简单的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当不能把刘益守怎么样的时候,就把脾气发泄在弱者身上。
甚至还以此为“计谋”,达到自己的目的。
对于这种人,简直不知道要说他什么才好。如果元子攸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刘益守收拾了,尔朱英娥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
“刘都督,我这一身,要洗洗才行。”
尔朱英娥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
刘益守看了看,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尔朱英娥那张有着异域风情的脸,如果白皙的话,那就是顶配,如果脏了,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女人就是一旦状态不好,颜值起伏就很大的那种,天生的富贵命才能出彩。
“刘都督,今晚,陪我一起沐浴吧。”
尔朱英娥壮着胆子说道,火辣辣的看着刘益守。
“诶?”
某人一愣,半天没回过劲来。
“我是说,像上次那样。”
尔朱英娥加了一句。
“哦哦,你说那个啊。”
刘益守还以为这是尔朱荣家乡的习俗呢,话说真要有这习俗,那可真是够大胆的。
“今日有军务,要晚一点了。”
“没事,多晚我都等都督来。”
尔朱英娥意味深长的说道。
……
百尺楼的签押房里,贺拔岳兄弟、于谨、李虎、侯莫陈顺等人,全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刘益守。脸上那两个红印,到现在都没消散。
“刘都督,你这是……有些女人,不能用强啊,她们脾气也跟一般女子不同。”
看到刘益守似乎是被女人扇耳光了,贺拔岳“语重心长”的说道。
“兄弟,你这么搞是不行的啊。”
李虎走过来把刘益守拉到门外,嘀嘀咕咕道:“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虽然她之前嫁过一次人,但是吧,还是会害羞。你要先亲她,然后再……”
李虎一本正经的跟刘益守讲怎么推妹子,心中也是大感好奇。尔朱英娥明摆着都是求着刘益守去睡了,怎么还会扇他耳光呢?
难道刘益守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人,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
李虎心中有太多疑问,却又不好说。不过这个大嘴巴已经把尔朱英娥暗恋刘益守的事情,宣扬得百尺楼内各大将领都知道的地步了。
“你们都想太多了。”
刘益守摆摆手,他现在只想请李虎喝一杯肥宅快乐水,然后请他闭嘴!
“都到了吧,马上大家有活干了。”
刘益守重新走进签押房,让于谨把那副洛阳城坊市图重新挂了出来。
“军资还有些不太够,但是洛阳世家这里已经榨不出什么油来了,毕竟,咱们不能硬抢,元雍的那些田宅,咱们也都是贱卖的,所以,你们懂的。”
刘益守说完,发现众人都茫然的看着他,心中暗怒,这帮人连一个有眼色的都没有(或者故意装傻)。
他扭过头对于谨说道:“于将军,上次你去圣明寺搜捕逃犯的时候,寺庙里面还有金佛的对吧,可气派了吧?”
刘益守拼命给于谨使眼色。
“对对对,那帮和尚一个个都脑满肠肥的,城外还有不少土地,什么都不缺。”
于谨睁眼说瞎话道,心说道希大师的心一定很痛,怎么说都跟刘益守有很多香火情,没想到被这么编排。
寺庙确实是很富有,但并不是所有的寺庙都很富,比如说连方丈都跑路的圣明寺,就是穷得叮当响,现在都已经关门了。
两人绕弯子绕了半天,习惯战场上打打杀杀的这些汉子,都不明白刘益守到底想干嘛。
不过想来终究不花费什么力气,又能大捞特捞的好事就是了。
“于将军,你对洛阳比较熟,洛阳哪个寺庙油水多也知道吧。回头你写一份清单给我,然后我将清单交给洛阳世家勋贵的人。”
“喏,我这就去办。”
凭于谨在洛阳的人脉,打听下洛阳哪个庙比较豪横,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贺拔将军,你们最近就辛苦点,派些兄弟,二十人为一队,在洛阳四处闲逛。只要看到和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
记得不要将人打伤,更不要出人命就行了。”
“呃,那我们要穿什么衣服?”
贺拔岳不解问道。很明显,他们是不能穿军服干这事的,甚至腰牌也要摘下。
“伪装成洛阳城内的混混就行了。只要不穿军服,不穿盔甲,不用刀剑,不用弓箭,不佩腰牌就行。其实很多人都能猜出你们的身份,但那没有关系,依计行事即可。
你们都去办这事吧,李虎将军留一下就行了。”
贺拔岳没说什么,带着侯莫陈顺等几位领军就走了,只剩下李虎一人。
“李将军,你拿着我的信物,去各个世家勋贵家中询问,是他们自己去各大寺庙去要人呢,还是给钱让我们去寺庙抓人。
如果他们自己去,那就不管他们,随便怎么都好,你就解脱了,跟新纳的妾室夜夜笙歌都行。
如果他们不想自己去的话,那你就跑一趟河阳关,问问高欢愿不愿意干这活。高欢要是愿意,就让世家们出钱给高欢,让高欢去洗劫寺庙。
当然咯,你要跟在高欢身边,报出名号来,免得寺庙的人以为是我们做的,懂了么?”
这有什么不懂的!
李虎倒吸一口凉气,想想今天好像到处跟人说尔朱英娥暗恋刘益守的事情,不由得感觉后背有些发凉,生怕刘益守这种“咬人不叫”的狗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这厮太特么的阴险了!
刘益守自己在背后谋划,然后让洛阳城内的世家和高欢出来当坏人。可以想象,刘益守的角色,必定是苦着脸,对着洛阳城内各大寺庙的方丈说“我佛慈悲”这样的话。
然后事情他办了,好人他做了,留下一地鸡毛,都是高欢和尔朱荣的,嗯,还要加上洛阳本地的世家勋贵!
刘益守该不会因为知道我背后说他的事情,把我玩死吧?
李虎不动声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这是小事一桩啊,相信洛阳世家应该很愿意去找高欢帮忙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高欢,或者说尔朱荣所部,干完这一票就会离开洛阳,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洛阳本地世家的人,却不得不跟洛阳城内的寺庙打交道。
甚至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明火执仗去人家寺庙里要人这种事情,如果你没有高阳王元雍的本事,还是不要做比较好。这年头和尚不好惹的。
他们现在是害怕尔朱荣的威势,不敢做什么事情。可是一旦尔朱荣大军走了,呵呵,天知道那些秃驴会做什么啊。
现在刘益守将这一块的利益放出来,一方面是让尔朱荣好做人,免得没办法平衡高欢和他手下这边的怨气。
另外一方面,也是祸水东引。如果高欢不同意,觉得这种事情对名声不利,那么球就不在他刘益守这边了。
高欢部下,也会对高欢有意见的。所以李虎可以断定,对于刘益守抛出来的“糖果”,高欢是不接也得用头硬接,要不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嗯,放心,这活计很简单的,做完以后,咱们就能在洛阳干一票大的。”
刘益守面色平静的说道,语气里并无一丝兴奋。
“兄弟,你这脸……”李虎欲言又止。
“走路摔的,李将军快去办事吧。”刘益守示意自己想静静。
“你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李虎感慨了一句。
刘益守用什么姿势摔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马上捞好处的机会来了。虽然办事的是高欢,但他这个跑腿的,人家见面了总要给点好处吧?
刘益守还真是个妙人,各方利益都兼顾到了,现在军中谁不喜欢他这样能带大家捞好处的?
这种男人,长得又帅,又会来事,尔朱英娥反推他还差不多吧,怎么会打他耳光呢?没道理啊,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娘子,只怕被刘益守抱住身子就软得跟面一样,哪来的力气打耳光?
一时间,李虎的脑袋又转到这件事上来了,走路没看道,头盔撞到墙上,眼冒金星。
……
点着夜明珠的浴室里,大木桶的摆满了浸透着神秘香料的干花,漂浮在水面上。
尔朱英娥软软的靠着木桶,脑子里出现刘益守面无表情(镇定自若)挨元子攸耳光的画面,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来。
“真是英雄气概。”
她长叹一声,有些后悔怎么没有早点遇到这等人物。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刘益守双手搭在尔朱英娥的太阳穴上,已经开始轻轻的揉捏。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尔朱英娥居然毫无察觉!
“刘都督……可不可以,往下面揉一下呢?”
尔朱英娥壮着胆子问道,她已经豁出去了!
今天刘益守要是不从,她就硬上!
“下面?下面还要揉吗?”
刘益守捏着尔朱英娥的肩膀,疑惑问道。
“对,我的背啊,腰啊,腿啊,都是有点酸痛的。”
尔朱英娥的声音都有点不对劲了。
“哦,这样啊,我了解了。那你稍等一下,我拿个东西进来。”
刘益守将擦身子用的麻布放在木桶沿上,就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