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狼藉的、满是血污的泥沼之上,蛇人们望向那实在难以忽视的宏伟存在。
它的出现是如此突兀。
就彷佛正眺望着山峦的凡物,忽然发现了山后陡然出现了比山峰要高耸许多的宏伟巨物。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震撼。
对于游走于黑暗和邪恶的生命而言,更切实地知晓这份宏伟所对应的危险。
于是,在本能的惊呼或战栗之后。
甚至无需承载指挥相关职责的蛇人发布命令,战场上的蛇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它们仓惶地朝着背对那个未知宏伟生命的方向跑去。
邪神的信徒,并不总是疯狂和无序的。
它们更多的,是包含着某种甚至连邪神也妄图染指的贪婪和自私。
那,亦是邪神所需要的信仰
而下一瞬间,那彷佛天穹崩落一般的大幕落了地上!
“轰!”
整个血岸之堤贝尼格诺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那巨大的阵仗,哪怕是在光幕保护中的羽人也难以幸免。
那是大地的结构在发生细微偏移,而对于凡物来说,则是难以幸免的恐怖灾祸!
没有任何声息或痛苦的哀嚎,无数未能逃脱的蛇人直接在那狂暴的气流之下被撕裂成最为细致的结构。
那远去在原上呼啸而去的狂风,似乎都逐渐带上了某种浓郁的腥味!
羽人们自然也窥见了这堪称恐怖的一幕,它们不知道这是蛇人玩脱了招来的灾祸,亦或是试图摧毁这一切的恐怖。
“看来,她应允了神的呼唤”
七羽之心亚妮丝站在教堂外,眺望着远方的天空,童孔似乎有些失去了焦点。
哪怕有光幕存在,她依然能够感知到那份足以摧毁心智的绝望和恐惧。
那是难以计数的杀戮,是或将铺满整个羽人王国的死亡,才能积淀而成的黑暗。
与这相比,蛇人的邪恶显得那样渺小和不堪一击。
现在,七羽之心亚妮丝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家的神祇似乎并不那么愿意接触这位强大的存在了。
她或许并未出于公理或正义的目的,而是从邪恶的死亡中汲取力量
就这方面来说,她与羽人的道路并未存在过多交互的地方。
当然,亚妮丝感知着脚下似乎隐约有些颤抖的城市。
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的考量
亚妮丝如是想到。
而那似乎被一下砸成了肉酱的泰坦蛇人玛巴内塔,忽然从撕裂的大地深处爬了出来!
邪恶而纯粹的力量,交织在它充斥着无数破碎伤痕的躯体之上。
明明先前还是一个鲜活的邪恶生命。
此刻,却彷佛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腐蚀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某种死亡的气息。
蠕动的血筋,成为了它此刻更为紧实的表皮。
显然,它借用了那位邪神的力量,得以暂时避开了死亡的召唤。
可即便如此,它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亚妮丝可不觉得,对方那样的状态是能够持续维系的。
没有任何的过渡阶段,战斗一开始便直接进入到了最为激烈和胶着的时刻
星界
晦暗与光辉的变换,在这混沌的界域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彰显。
扭曲的空间、悖逆的秩序
两个神祇的战斗,毁灭了这里的一切。
神祇之间的战斗,有很多种打开方式。
而此刻,在两个阵营相对的神祇之间,便是最为残酷和无法挽回的那种。
羽人之神洛尹德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她的每次挥击,都彷佛光明的凝聚。
整片星界,似乎都微微变得明亮了许多。
那充斥着正义与光明的秩序,化作长剑的形态。
它足以穿透痛裂之肠的躯体。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灼热的光,无法照亮那源自最为深邃的晦暗与邪恶。
物质世界的幽暗和痛苦,为这个古老的邪恶存在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而那正义与光明所带来的伤害,也同样是这一循环之一。
就这方面来说,信仰神祇之间的战斗,更是一种概念层面的直接碰撞。
神祇的力量多少,只是决定推动这一概念背后的东西。
而概念本身是否足够“坚固”,才是决定胜负更为重要的因素。
羽人之神洛尹德有信心,能够在此战胜这个充斥着痛苦与邪恶的黑暗存在。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她已然战胜,甚至亲手杀死了对方复数次。
这是双方浓烈仇恨的由来之一。
更为牢固、且无法悖逆的原因,是她们神性之间的冲突。
光明与黑暗可以以物质的层面共存,却不能以神祇的形式!
洛尹德所担忧的,是她的那些信徒。
所有并非行走在邪恶之道上的羽人,都视为它的信徒。
从这方面来说,也或许是她始终能够战胜痛裂之肠的原因。
对方并未卷顾蛇人,或者说,它无法窃取那份属于蛇人的权柄。
在那位蛇人的主神于暮光之年陨落之后,蛇人从此遗失了这份王冠。
直至今日,也未曾有谁戴起。
痛裂之肠,也不过是在近百年,才逐渐获得了蛇人的信仰。
洛尹德知道对方的打算,她自然不会让对方如意。
但她似乎有些低估了蛇人。
这些古老的生命,比她曾经所注目它们活跃在大地之上的时候,要更为强大了许多。
即便是现在的羽人王国,也一时间难以抵挡。
而此刻进入到概念碰撞阶段的洛尹德,无法抽取额外的力量。
所以,她不得以作出了某些危险的尝试
在羽人的印象中,它们的这位主神是一位缄默的、慈祥的长者。
一如它们所期望的那般,洛尹德发现自己逐渐丧失了某些她仍然是一个凡物的时候,就不怎么多的能力。
好在对方似乎也不是一个多么善谈的存在,他利落地接受了雇佣,并直接加入到了战场之中。
现在,洛尹德只是存在一些担忧:
她大致了解了一下那位的过去,并对其战斗力予以了充分的肯定。
胜利应当是理所应当的。
只希望胜利之后的赔款不必那么沉重
有些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