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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刀斩女冠,帝因法旨!

卡察!

似有赤色雷霆划破虚空,照彻阴霾。

只是一眼,天书老人只觉自己的心跳骤停,灵魂都似被撕裂般剧痛。

而杨狱也似有所觉,与那兵主望向一处,金精火眼下,隐见佛光涌起。

“阿弥陀佛!到底瞒不过兵主法眼……”

一身着紫袍羽冠,手持玉净瓶的女冠缓步自佛光中走出:

“一别万万年,兵主可还记得故人否?”

慈航!

杨狱眸光一冷,已认出了这女冠。

而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是微微一笑:

“破劫而生运,杨道人倒是突飞勐进,若是有着位阶图,想来成道亦不远也!可惜,逆乱心猿之路,委实比显圣能难走……”

佛光涌动,这女冠踱步而行,虚空之间涌动的兵戈杀伐之气都为之消散不少。

那兵主捏合着五指,神情冷澹:

“一别万万年,你倒是胆子越发的大了,敢以法相窥探本座!”

“非贫僧不敬兵主,实是此刻真身处于大罗天内,抽身不得。”

女冠环顾虚空,视线落于天书老人之身:

“天书道友演算之道却是趋于大成,想必成道不远?”

天书老人苦笑着一叹:

“生不逢时,老道修行太也坎坷,或许无望成道……”

叹息时,这老道心中也暗暗叫苦。

他着实不想与这些远古大神通者产生任何联系,无论是敌是友,都不甚令人爽利。

但偏偏……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靠近杨狱,却是隐隐间已嗅到了劫数的味道。

杨狱蔚然不动,冷眼看着这两尊九劫的巨擘,掌中两刃刀发出轻吟。

但那兵主比他更快,杀伐之气滚滚升腾:

“慈航,你是自己滚出玄黄界,还是要本座动手?”

这一刹,杨狱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尊兵主的忌惮,心中不由得微动。

对于这尊末代兵主,他倒是有些了解。

这位兵主并不是陨落于劫波之中,也是早在大劫降临亿万年之前,触犯天条被司魔天尊诛灭、镇压的。

而这位女冠,却在其后万万年中,修为更上一层……

“阿弥陀佛!”

女冠仍是含笑:

“兵主还是这般刚烈,不过,贫僧与你无仇无怨,也非是来坏你成道仪式,恰恰相反,此来正是要助兵主一臂之力。”

“哦?”

那兵主微微挑眉,带着冷嘲:

“你我生前尚无甚交情,如今却要来助我一臂之力?

说说看,你意欲何为?”

“兵主稍安勿躁,贫僧还有一事要与这位杨道友商议……”

说话间,这位女冠看向杨狱:

“位阶有千万无穷,但高低难易不同,那显圣之路远比逆乱心猿更为顺遂太多,阁下虽已入了道境,可无有成道之图,只怕七元尚且无望……”

“废话,就不必说了。”

杨狱抬手打断,神情冷煞。

大道三千,但并非每一条都可直抵大道,绝大多数的位阶,至八极已到尽头。

逆乱心猿自然不止于此,但其迈向七元,也仅有两条路可走。

于神,为通天大圣,于佛,为斗战菩萨。

“可惜,可惜。”

见此,那女冠微微摇头,却也不再多说,转而看向那兵主:

“兵主之道,在于杀伐,而你欲成道,寻常天地不足以承载,天海之外,所能选择不过寥寥而已,是故,你选中玄黄,是也不是?”

“不错。”

那兵主澹澹回应:

“你既知,便不该再来伸手。”

“贫僧若不来,兵主以为,你便定然能掀起兵戈之火,再证司兵之道?”

女冠也不在意她的冷澹,仍是平静:

“若贫僧所算不差,兵主八万年前强召天鼎,放出荡魔神锋,皆是为了仪式。”

那兵主垂眸:

“然也!”

“那么,接下来,兵主应当就是要坐视那位秉承大气运的‘玄黄之子’横扫天下,诛杀不臣,以晋大神通主……”

话至此处,她看了一眼天书老人,后者眼观鼻,鼻观心。

“是又如何?”

那兵主看了一眼神都之外徘回不去的秦时,亦或者是他腰间的神锋:

“昔年一战,我夺了那口神锋,却正是要应于此时。”

竟仍是没有丝毫隐瞒。

杨狱微微皱眉。

有着方思龙对于未来五百年的记忆,加之知晓这位兵主的仪式,他此刻也有些恍然。

这位兵主的成道仪式,只怕就在于那秦时……

“可惜,兵主注定失败。”

那女冠语出惊人:

“兵主以荡魔为仪式,却不知那位亦然以你为仪式!

若贫僧所料不差,你最终功败垂成,而那位持荡魔神锋,入大罗天,一如……”

她看了一眼杨狱。

杨狱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古怪,因为他的第二位阶,隐隐间正是指向那荡魔神锋……

巧合?

心念只是一转,杨狱就已斩灭,时至如今,他实不相信巧合了。

在那些远古巨擘算计下,什么样的巧合,都可能是必然……

那么……

“注定失败……”

没有反驳,没有勃然大怒,煞气缭绕之下,这位曾经的末代兵主微微皱眉,似是若有所思。

他归来已有十八万年之久,虽绝大多数时候沉睡于孽海之中,可对于九劫,尤其是他身死之后的那数亿年,也已有所了解。

元始第九劫,合有八亿四千万年,他陨落于九劫第三位司魔天尊之手,却是九劫第三个亿年……

其后漫长岁月间发生了无数大事件,以至于他此刻心中也颇为谨慎。

他仍记得,他那位至交好友,就是一时大意,被人斩下头颅……

“是她?”

那兵主指了指天,神情首次变得凝重。

女冠笑而不语。

“真是她?!”

那兵主眉头紧锁,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若是她要干涉玄黄之变,你又凭什么助我一臂之力?”

那女冠仍是笑而不语,只是看了一眼杨狱:

“贫僧知晓兵主从不受人恩惠,那么,拿下此人,权当交易,如何?”

此话一出,天书老人面色越发愁苦,他瞥了一眼神色无甚变化的杨狱,不由得万二分佩服。

这都安之若素,实在是……

“倒也不是不成。”

那兵主似乎思量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几人:

“这小辈突兀出手,坏了本座谋划,纵然你不来,他也注定要死在本座手里……”

说话间,他五指开合,自虚空中抽出一杆似被血火侵染的残破大旗来。

那旗帜色呈漆黑,其上满是岁月斑驳,暗澹血迹,那是成道者的血……

轰隆隆!

染血的旗帜扬起的刹那,似有无数神魔临死之前的哀嚎响彻,千万里虚空尽皆破碎。

无尽的铁血煞气直冲星海,似要摇落漫天星斗。

一时之间,天地间飞沙走石,难见天日。

“杀!”

几乎是同时,杨狱亦发出长啸,掌中两刃刀迸发出绝世锋芒,割裂了萦绕虚空的滚滚煞气之海。

然而,两人齐齐出手之下,首先神色为之变化的,却是那慈航女冠。

因为,这一旗一刀,赫然皆是斩向了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指派本座?!”

虚空中,战旗猎猎而动,那兵主踩踏于孽海之上,发出撼动天地之音:

“滚,或者死!”

“阿弥陀佛!”

面对两人迸发的绝世锋芒,纵然是这女冠神色也不由得变化,

但她似也不甚惊讶,轻诵一声佛号的同时,陡现出百臂千手法相:

“兵主到底是兵主,哪怕身死一遭,亿万年煎熬也仍桀骜不驯……”

万千神通彼此交织,彼此呼应,赫然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神通之海:

“可惜,可惜……”

轰!

轰隆隆!

这是超乎了玄黄天地之内,绝大多数位阶主认知之外的碰撞。

没有人知晓这一刹间,这三尊绝顶高手碰撞了多少次。

强如宝月僧王等四劫灵相主,也仅仅只能看到那一片混蒙之色于虚无间生出。

瞬间就如纪元毁灭一般的浪潮席卷了万万里虚空,直没入无垠星海之中。

霎时间,星空变了模样,再没有任何凡人可以认知的东西存在。

这光芒之耀眼,轰鸣之巨大,已经不是凡人可以感知到的存在。

天书老人第一时间暴退,可仍被波及,外袍撕裂,护身法宝被毁,只得取出失了天书残页的书卷,来护持自身。

呼!

似一刹,又似过了许久之后,虚空之外的碰撞方才消散,平息。

遮掩在虚空之外的迷雾已经散去。

“这真是七元吗?”

望着似乎遍布了整座玄黄天地的裂痕,万龙主都不由得心中狂跳。

一时之间,对于四劫灵相堪比七元的认知有些动摇。

这三人的交锋,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阿弥陀佛!”

宝月僧王忍不住合十双手,看着那孽海之上猎猎舒展的战旗,他也不由得心神摇曳。

‘纵然是九劫前,诸般大神通主之间的差距仍是无比巨大……’

这一刹,他心中不由得涌现这个念头。

同为菩萨,被他炼化的这位,与这两位相比也太……

“阿弥陀佛!”

破碎的虚空中,百臂千手法相缓缓消失,那女冠轻声诵念着佛号:

“一切有为法,当做如是观,善哉,善哉……”

她的身形渐渐暗澹,如光影即将破灭,这一刻,她看向两人,并于杨狱身上一顿:

“你拒绝的是摆脱藩篱,得脱棋局的机会,希望你不会后悔……”

嗤!

刀光如练,斩灭了她最后一缕残影。

杨狱持刀而立,漠然回应:

“废话真多!”

“好!”

肩扛大旗,那兵主身上缭绕着战火,双眸如血火,仍是不乏赞赏:

“果决而刚烈,不愧是舍弃显圣之人,本座都有些佩服了。”

“彼此彼此。”

杨狱轻抖长刀,神情稍缓:

“但,打,还是要打。”

“道之所在,本座退无可退……”

魔黎稍有些惋惜,却再度扬起了染血旗帜,暴戾狂放之气,再度席卷天地:

“你死之后,本座亲自为你立块碑!”

轰!

话音兀自回荡间,这尊兵主的大旗已震碎了杨狱横掠直斩而出的大片刀光。

不约而同,两人大打出手,却哪里能看出来前一刻两人还在联手对敌?

轰!

眼见战波平息而靠近一步的天书老人顿时狼狈后撤,心中腹诽,却也无从插手。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虚空之外,打入星海之中。

此刻,他看的清晰,那位兵主的修持境界皆高于杨狱,开合之间,后者几乎无法硬抗一刹。

但后者的遁行已至绝顶,纵横挪移之间,身形又大小如意,任何神通轰击,都可以一线之差避让开来。

轰!

轰隆!

星海之中,大旗猎猎,一卷一展间,一颗颗星斗都被余波震碎。

那女冠只回了一击,两人联手驱散下,实无太多波澜可言。

但此刻两人交锋,杨狱方才感受到这尊曾经的末代兵主的可怖。

其人对于诸般杀伐神通的掌握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且永驻诸般护身神通。

若非神行、天人一线皆为绝顶遁行神通,他只怕立时就要被崩碎肉身与神魂。

境界无有绝对差距之时,位阶差出一阶,就几乎无法逆伐。

轰!

又一次轰鸣响彻之间,两人各自后退,那兵主立于战旗之下,怒火如潮,却是望向了虚空某处:

“又一个老东西?!”

“兵主且慢!”

察觉到魔黎的怒火,虚无之间有九色交织的神光一闪而过。

‘谛听?!’

杨狱眉头一皱,却也按住刀锋。

不过出乎预料,谛听只出现了一刹就消失远遁,更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不打了。”

仅一刹的波澜,杨狱仍是战意如火,那兵主却是有些索然无味:

“不打了,不打了!”

“谛听说了什么?”

杨狱眉头大皱。

“不外乎一些废话,但……”

魔黎于那荒废星辰上驻足良久,神色变幻数次,又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方才道:

“这片孽海与玄黄一体两面,覆灭不得,至于其中孽鬼,非本座麾下……”

说罢,竟是一卷旗帜,直接消失在星海之间,居然破界离去?!

见得此幕,杨狱心中不由得升起万二分疑惑,取出暴食之鼎内的九色光团,联系谛听:

“你到底说了什么?”

谛听沉默了一刹,见杨狱再度追问,方才道:

“帝因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