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一刀斩断所有红线,显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人跟他科普过,这些绳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答应过我媳妇,违法乱纪的事儿,绝对不做,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穗子默默举起两根大拇指,双手给他点赞。
真不愧是她爷们,够损,她喜欢。
“剪几根红线,这不违法吧?”于敬亭冲着床上上不来气的老爷子呲牙一笑。
“床边整这么多根红线,您老是资深绣花爱好者?放心,我剪你几根线,还你两线笸箩,咱也是讲究人。”
“太讲究了.......”穗子继续膜拜,她刚怎么没想到这招?
“你......啊。”老爷子俩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次是真不行了。
二奶奶等人全都麻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那些绳子拴着的,都是招魂铃。
用大师的话说,挡着鬼差,吊着魂魄,一旦断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
于敬亭领着穗子和姣姣,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到门口,还不忘扭头对二奶奶发出良心建议。
“我要是你,现在就找个地方吃顿好的,换件体面点的衣服,毕竟吃一顿少一顿哎,挺好个老爷子,让你伺候死了,其他几家能饶了你?”
“啊,人死了吗?!”姣姣觉得吓人,又有点好奇,想探头瞅瞅,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啥样呢。
“现在是有口气,可一会,就不知道了。”
于敬亭一手搂媳妇,一手牵妹妹,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再不走,留下来真要看死人了。
“完了,全都完了.......”二奶奶自言自语,看着床上的的老爷子,俩眼发直。
樊家兄弟对视一眼,这下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忙追出去。
“等会!”
“怎么,还想打一架?于敬亭腾出一只手,勾了勾手指头。
“俩一起上?”
“不是,你误会了,这地方挺偏的,我们开车送你们出去吧?”
“对对对,我那还有两箱特产,你们刚好给大伯捎过去。”
这兄弟俩卑躬屈膝,极尽讨好之能事。
全然不顾病房里还躺着个快死的老头,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我不知道说点啥.......”姣姣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
对泾渭分明的孩子来说,看到这些两面三刀的人,还是有点不适应。
“你们之前还凶我嫂子来着?”
姣姣的话让于敬亭眼眸暗了暗,看樊家兄弟扯了扯嘴角。
“小妹妹,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咱们这是深明大义,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是,我们现在弃暗投明了,哥们,我们可是给你家里通风报信过,也算是戴罪立功了吧”
这哥俩想着穗子说的,于敬亭是个三岁孩子都能欺负的“怂包”,就想着说几句好话,拍点马屁糊弄过去。
“戴罪立功?”于敬亭呲牙,“来,我给你们论功行赏。”
哥俩抬头,于敬亭咣咣两下,赏了俩人同款熊猫眼,顺便附送几记炮脚。
哥俩被他揍得叫苦不迭,委屈巴巴地看穗子,说好的,人怂胆儿孩子都能骑在他脖子上撒尿呢?
穗子摊摊手。
“忘了告诉你们了,那骑着他脖子撒尿的,是我家龙凤胎,真的不满两岁......”
“我哥对我嫂子也是真怂,我嫂子怎么收拾他都不会还手的,甚至都不敢顶嘴。”姣姣点点头,强调,“可以说,我们村最怕老婆的男人,非他莫属了。”
“别胡说,我那是怕你嫂子?”
穗子看他,于敬亭欲盖弥彰地补充了句:“我只是不想看你嫂子哭。”
“你哥从不怕我,他一只手都能把我按趴下,他只是尊重我,能够做到尊重配偶克制本能的男人,都是能成大事的。”穗子时刻不忘真诚赞美自己男人。
于敬亭果然很受用,打人的手都更用力了呢。
“他对我而言,真的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好男人,但对外人来说......”
穗子的声音被樊家兄弟的惨叫所淹没。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些人眼里的罗刹恶魔,是她心里最好的男人。
兄弟俩把穗子夫妻送到了高速口,樊煌的车就停在那,看样子还没修好。
让穗子震惊的是沥青马路上,那头撒欢的......骡子?
骡子上的男人,不就是她老爸吗?!
“快!帮我爸!”穗子急坏了,赶紧让于敬亭下车,于敬亭跟樊家兄弟三人,好不容易才把骡子控制下来。
樊煌大汗淋漓的从骡子上下来,看到闺女完好无损的站在那,汗都顾不上擦,直接冲过去。
“你没事吧?”
“呃,我还好您没事吧?”穗子看老爸这样,太狼狈了,身上脏了吧唧的,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复往日风度翩翩。
樊煌和于敬亭的车坏半路了,于敬亭为了赶时间,就近弄了辆自行车,一路骑着救穗子。
樊煌着急,不愿意干等着,附近总共也没两户人家,借不到自行车,他就把视线对准了老乡家里的骡子。
人家不愿意借,他就偷。
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英勇老爸犹如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救女儿。
现实却是,一个不会骑骡子的老男人,差点让骡子蹬死。
亏得穗子她们回来的及时,要再晚回来一会,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爸,您这精神是挺值得赞扬的,但下次还是悠着点吧。”穗子心疼自己老爸,心疼完老爸又有点心疼骡子。
骡子也吓坏了吧.......
“大伯,太爷爷怕是要”樊江试探着问。
“那些琐事,让敬亭看着办就是了。”樊煌淡淡的说,对外人,他还是挺高冷的。
“穗子折腾一天也累了,回京好好养着,我明天还要上班,车修好了开回去就是了。”
樊煌说罢,上了樊家兄弟的车。
于敬亭自觉地上了驾驶室,穗子带孩子坐后座。
樊家兄弟还想问,车开走了。
只留给他们一串尾气。
“看来大伯是真不在乎老爷子的死活啊,这都不去看一眼,这穗子妹妹在他心里的确是地位颇高,咱们这条大腿算是抱上了吧?”樊江欣慰不已,却见弟弟愁眉不展。
“怎么了?”
“大伯把坏了的车留给咱们了,所以,咱们怎么回去,骑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