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个姑娘,咋就给打成这样?亏得没出血,要不落疤就毁容了,打人不打脸,太不像话了。”三姨姥看到沈吟脸肿成那样,有些愤怒地说。
姣姣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师父你就从不扇我嘴巴子都是打手板!”
“打你肯定是因为你太皮,屡教不改。”于敬亭对三姨姥说,“这丫头忒皮,千万别惯着。回头我送个好用的教鞭给你,抽人可疼了。”
甭问,问就是他媳妇用来看着他背书的那根,他决定发扬精神,把这个送给妹妹让妹妹独自一人进步吧。
“那我谢谢您嘞,您可真是我亲哥,呵呵。”姣姣阴阳怪气地对于敬亭说,扭头对穗子告状,“嫂子,我哥嫌你揍他,要把那根教鞭给我老师”
“小丫头练琴你不行,挑拨离间第一名是吧?”于敬亭的阴谋被拆穿,恼羞成怒了。
“都别吵了,兄妹之间要有爱,那教鞭就给三姨姥吧。”穗子开口,于敬亭的嘴角疯狂上扬。
“我还有备用的呢,特意挑的,比现在这个抽人还疼。”
于敬亭笑僵住。
“哈哈哈!”姣姣开心了,对着亲哥做鬼脸,该活该!“害人者终害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被嫂子锻炼出来的名言名句不仅能用来写作文,也能气亲哥,太完美了。
“小嘴叭叭的,回家就给你那俩小门牙掰下去!”于敬亭挥拳。
“你掰!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我跟咱爹说去,到时候你就不叫于铁根了。”
“那叫啥啊?”三姨姥好奇。
“于死根。我们沉重悼念于死根同志,享年21哎!”
于敬亭弹了姣姣个脑瓜崩,姣姣捂着头,气得扑过去咬他手。
这兄妹之间的互动看得沈吟有些羡慕,一直看着他们打闹。
“父母的态度决定了家庭氛围是否和谐,一碗水端得平的家长,带出来的孩子多数都是和谐友爱的。”穗子说。
“你可快拉倒吧,咱娘啥时候端平过?偏心这个小丫头片子已经没边了,她老姑娘放个屁都是清香扑鼻,我打个嗝她都嫌弃我吃萝卜多了。”于敬亭拆穿穗子的心灵鸡汤。
“咱家是稍微有点特殊的,那是因为你脸皮厚?咱娘因材施教,否则就你这脸皮,对你好点你不得上房揭瓦?”
沈吟看于敬亭跟妹妹怼完又跟穗子怼,还是明显气势矮半截的怼,感觉很新鲜他在单位可不这样啊。
原来外面那么厉害的于敬亭,回家就这样啊
姣姣趁着于敬亭跟穗子聊天的功夫,站起来把他头发揉乱了,揉完了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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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饱了,我去外面玩会!”
“别跑远了,就在路边玩,看点车!”于敬亭叮嘱,看穗子笑,顶着鸟窝头吐槽,“你还有脸笑,都是你们惯的,小丫头片子都成啥样了?无法无天的,以后嫁不出去我看你咋整!”
“我们姣姣怎么可能嫁不出去,真要是不结婚,也是这世上没有合适她的缘分,只有我们挑人,怎么可能轮得到别人嫌弃我们?”穗子给沈吟涂完药膏,习惯性地吹两下。
带着水果牙膏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沈吟下意识地闭眼。
穗子尴尬地退后。
“那啥,我养孩子习惯了,没控制住。”
家里有小孩的都知道,孩子受伤后,大人总是要吹吹,帮助缓解痛感。
“你婆婆,很偏心女儿吗?”沈吟发现她现在对这个问题的在乎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她对于敬亭的好感。
“这问题我最有发言权,我家老太太那哪里是偏心,她就是惯着,要不是我媳妇当老师,还有点威慑力,这丫头就彻底无法无天了,慈母多败儿,我爹就更不要说了,带她出去玩都不领着我。”
“领着你不是找气受?你嘴太欠,爹下棋,你在边上指指点点,爹钓鱼,你在边上呜呜喳喳,我要是爹,我也膈应你。”穗子说出真相,日常拆老公台。
三姨姥笑得不行,沈吟也嘴角微微扯,怕穗子发现她笑,迅速装作面无表情,但眼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防备。
这一家人的相处真的让人很放松,感觉她们一家对话都很像是说相声,心情会不自觉地好起来。
这种轻松的家庭氛围,沈吟从来没体验过,她爸妈从小就吵架,人前却像是恩爱夫妻,但那种装出来的好,哪怕是当时还是小孩的沈吟也能感觉到,也只有伪装感情好的那俩人察觉不到就是了。
“搬厂里宿舍吧,不要回去了,那孩子流掉了,他心里有气没地方撒,还会找你麻烦。”穗子对沈吟劝道。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我不会感谢你的,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领情。”
“也不是图你什么,就是别人我也会管的,更何况,我和我丈夫,从你身上也学到了不少先进的管理经验,你提出来的四个方案,有三个都可以直接采纳,最后一个需要稍微改动一下,但问题不大。坦白说,厂里那么多管理人员,只有你提出来的方案最有可行性。”
沈吟这一生最大的肯定,竟然是对手给的,这让她不知所措,只能双目含泪的看着穗子,足足有五秒没说话。
“你赢了,我承认自己不如你。”五秒后,沈吟说出这一句,心服口服。
她知道于敬亭为什么会喜欢穗子了。
这个女人身上,有她没有的大气。
上一次让沈吟有这种感觉的女人,还是她在资治通鉴里,初读武则天那一段时的震撼心神。
“我若跟你同一起点,未必比你做的好。”穗子把药膏瓶放在她手上,冲她微微一笑。
这句穗子是发自肺腑的,沈吟现在斗不过她,那是因为穗子带了一世经验,又沾了点樊煌的光,如果换成沈吟是重生的,还有个大家族做靠山,她和于敬亭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谁赢可不一定。
只不过,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