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真好奇的看向他:“师兄?”
“大师,可有什么不妥?”倪照开口。
“有意思……”法空盯着宋朝吟的尸体,露出笑容。
倪照与众人都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法空道:“他没死。”
“嗯——?”倪照上前,弯腰蹲下,先摸了摸宋朝吟的手腕,再摸了摸鼻息,最后按上心脏。
他站起身,摇头道:“已经死透了的,……绝对死透了的,甚至开始发凉发硬了。”
法空道:“这又是一门秘法,……坤山圣教还真是一座宝藏,每一门秘法都极惊人。”
先是天魔秘经,再是碧血化生诀。
这假死之法也是一门秘法,周身所有生机与力量收敛成一个小黑球,枣状的小黑球凝于脑海位置。
如果不是心眼,能看到光芒,自己也会被瞒过去。
天眼通都没能看破他秘法,都没能发现他的一丝气息凝于脑海之中。
宁真真轻声道:“师兄,你是说他还能活过来?”
法空点头。
“那如何才能活过来?”
“他的力量凝于脑海,身体彻底失去生机,甚至会僵硬,可最终还是会醒过来的,但时间不能维持太久,最多……三天吧。”
他想了想:“不如仔细观察一番,看看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吧,这秘术委实玄妙……”
他看向倪照:“还有那位周大人,诸位最好还是尽快行动,免得节外生枝,依我看来,这位周大人是有问题的。”
倪照脸色微变,沉声道:“多谢大师。”
法空大师身负神通,不会无缘无故的下这个判断,而且身为高僧也不会轻易下这判断。
必有缘故。
他现在相信法空的神通。
法空笑了笑:“今日沾染了无谓的因果,实在不是明智之事,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他合什一礼,紫金袈裟一闪,倏的消失无踪。
倪照众人不由自主的紧追着他气息,但他气息瞬间脱离了他们的感应范围。
“不愧是法空大师……”倪照感慨道:“承他的情了,也要承宁司丞你的情。”
宁真真笑笑:“倪供奉,那这宋朝吟……”
她不知道为何法空一反常态的介入这件事中来,法空成名之后就很少亲自出手了,这一次他罕见的亲自出手,让她断定这坤山圣教比想象的更难缠,才能逼法空亲自出手。
法空确实感应到了强大的压力,隐隐有一种感应,坤山圣教要对付自己。
这是来自于冥冥之中无形的警告。
他相信这份警告,所以要想办法更多的了解坤山圣教,想办法找到他们破绽。
“我们判断是死了,可法空大师既然判断没死,那就姑且当做他没死吧,严加看管!”倪照看向另两个供奉:“老迟老张,我们三个亲自守着吧。”
“没问题。”
“不过还有跟司正禀报之事。”倪照道:“我先去一趟,宁司丞你先替我看守。”
“好。”
——
法空出现在自己院内石桌旁,徐徐坐下,若有所思。
徐青萝凑过来笑道:“师父你亲自出马,解决了吧?”
法空摇头:“林飞扬。”
林飞扬一闪出现。
法空双眼深邃看着林飞扬。
林飞扬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法空发现一个现象。
自己每做一件事,身边之人的命运都会改变一次。
在做一件事之前,命运是这般,做了一件事之后,命运可能就变了。
所以平时是每天早晨看一遍他们,看看三个月内的命运如何,有没有性命危险。
今天早晨从天眼所见,林飞扬徐青萝法宁周阳及圆灯圆耶圆生还有慧灵和尚他们都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再看看是不是有危险。
“嗯,还好。”法空轻颔首:“去请李莺李少主过来,……整一桌菜吧,今天在寺里吃,不出去了。”
“……行。”林飞扬看他没解释的意思,也没多问,一闪消失无踪。
徐青萝好奇的眨着大眼:“师父,难道出什么岔子了?”
“这坤山圣教比想象的更难缠。”法空起身负手踱步,脑海里闪现宋朝吟被捕之前的情形。
宋朝吟与一个身穿官服之人,他唤为周兄的人喝酒道别,要离开神京。
宋朝吟感慨:往后的路,周兄要独自前行,自己不能保护左右了,为了圣教,周兄你还是要忍辱负重,竭力支撑一阵子吧。
这位身穿官服的周兄,很显然便是周纪纲。
坤山圣教的弟子不仅仅成为了知州,同知,通判,还成了六部中的一部尚书。
想想就让人心惊,匪夷所思。
他能想象得出,皇帝如果知道了是何等震怒。
朝廷的内司外司还有钦天监都干什么去了,还有内监诸司,难不成眼睛都是瞎的?
他更疑惑的是为何说要支撑一阵子,这一阵子是多久,是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八年?
坤山圣教难道在酝酿什么大行动?
林飞扬一闪出现:“已经跟李少主说了,她马上便过来,不过看起来她心情不怎么好啊。”
法空轻颔首。
一盏茶后,李莺出现在法空跟前。
法空先伸手示意她坐下喝茶,平心静气。
李莺笑笑,依言坐在法空院中的石桌旁,悠闲的喝着茶。
她脸上的阴郁随着两口茶茗下去,不知不觉的消散。
金刚寺外院的气息莫名的清爽,生机勃勃,而且格外的幽静详和,坐在这里,不知不觉就变得淡泊起来。
又轻啜一口茶茗,李莺放下盏茶,星眸看向法空:“大师邀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法空道:“李少主可曾听闻天魔秘经?”
“天魔秘经?”李莺一怔,星眸微微一眯,随即恢复如常,笑了笑:“大师何处听来的?”
“看来李少主是知道的。”法空感慨道:“果然是跟天魔宗有关系。”
慕容师既是坤山圣教的十二星,又是澄海道的长老,甚至都不知道天魔秘经,而李莺却知道。
李莺道:“天下间,知道天魔秘经存在的寥寥无几,你们三大宗是不知道的。”
“寥寥无几?”法空笑了。
李莺面对他的古怪笑容,皱眉道:“难道很多人知道?不可能吧。”
据她所知,残天道中,也只有父亲与自己知道天魔秘经,其他人根本不知。
魔宗六道之中,恐怕只有道主才知晓,天下其他人应该不知天魔秘经的存在才对。
偏偏法空知道了,他是如何知道的?
她极为好奇。
法空道:“据我所知,坤山圣教弟子所修炼的便是天魔秘经。”
“不可能!”李莺脱口说道。
法空笑笑。
李莺蹙眉盯着他,想看法空的话是真是假。
最终判断此话不假。
她沉思片刻,缓缓道:“无可奉告。”
“李少主,这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不妨说来听听,我是极好奇的。”法空道:“在天魔秘典之外,是不是还有一套天魔秘典,这天魔秘经与天魔经相比,应该更胜一筹吧?”
李莺沉吟不语。
法空道:“天下很快都会知道有天魔秘经,李少主还要保密不成?”
李莺轻轻摇头:“这涉及到一个大秘密,我不宜多说,还请大师见谅。”
她神色柔和却坚定。
法空双眼闪了一下,终究还是没用神通。
如果真用神通,往后就甭想跟李莺问出什么秘密了。
李莺是个坚韧而骄傲的人,一旦被强行看破心中秘密,就会形成强烈的反感与深重的戒备。
这是打破自己信誉的愚行。
法空道:“我有一个猜想。”
“大师说来听听。”
“这天魔秘经应该是天魔宗的魔尊所传吧?”法空沉吟道:“他在临死之前,除了将天魔秘典公诸于众,还将天魔秘经传与大易皇族了吧?”
李莺蹙眉看着他。
法空笑道:“我可没用神通。”
李莺淡淡一笑:“大师为何不用神通呢?”
法空道:“真用了神通,往后我们便如陌路之人了,恐怕再难相处。”
“大师倒是聪明。”李莺道:“不过你说错了。”
法空和尚又小气又吝啬,但骨子里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东西,就是对人的尊重。
被他这般神通广大的神僧如此尊重,她心有几分异样,口风也就不那么严了。
法空笑道:“这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肯定是魔尊所传,而且传给皇族的。”
“不是。”李莺摇头。
法空道:“不是魔尊所传?”
“当然是魔尊所传。”李莺淡淡道。
“那就不是传给大易皇族的,如此说来,不是大易皇族所创立的坤山圣教……”
法空盯着李莺看。
李莺坦然看着法空双眼,毫无波澜,不让法空通过自己表情而判断真假。
法空忽然一笑:“李少主也想得到天魔秘经吧?”
李莺轻笑:“何出此言?”
法空笑道:“在说到天魔秘经的时候,李少主的反应有点儿强烈。”
“不可能!”李莺淡淡道。
自己的城府足够深,能做到不动声色。
法空微笑:“我不用神通也能感觉得到李少主你对天魔秘经很着紧,换了我也一样,天魔秘经与天魔经想必有很深的羁绊,难道两经合一,能达到魔尊之境?”
他没用神通,却一直打开着心眼,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观察着李莺的细微表情与动作。
通过她的微表情与小动作,发现她对天魔秘经很着紧,顺势一推便推出这个结论。
“大师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合作吧。”法空微笑道:“我对天魔秘经也很有兴趣。”
李莺笑了。
法空笑道:“难道我就不能有兴趣?”
“大师注定是白费心思的。”李莺笑着摇头。
法空若有所思:“难道说,天魔秘经没办法窥探,或者有很高的门槛,或者说……须得先练天魔经?”
李莺看他一眼。
法空轻轻点头:“看来我猜对了,要先练天魔经才能练天魔秘经,我这种没练天魔经之人,得到了天魔秘经也没用的。”
“大师英明。”李莺颔首。
“那无妨,我只想看看天魔秘经。”法空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