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山,又名高里山,位置就在东岳泰山南侧不远处。
虽然说这座山在一千年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但在唐初的现在乃至于更早的时间里,这座山都是大大有名,海内皆知,甚至就连汉武帝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封禅与此。
为什么呢?
因为蒿里山是人间与阴间往来最大的通道,鬼都所在。
天下所有死去的魂魄,理论都会长途跋涉的来到泰山脚下,通过蒿里山进入冥府。而泰山府君之所以会被公认拥有管辖冥府的权利,就是因为蒿里山就在泰山的治下,而蒿里山的山神既是管辖冥府的鬼神,也是泰山神的属神。
所谓‘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哐当!
一声闷响之后,一扇粉红色的木门凭空出现,落在了蒿里山的山脚下,接着门户洞开,从中间探出了一只雪白的小手手。
“真人,您先请!”
“嗯!”
下一刻,一个瘦小枯干,看着其貌不扬的老道士背着手,从门中走了出来。在他走出门之后,一个穿着雪白道袍的英俊小道士也亦步亦趋的跟了出来。
“这就是蒿里山啊……”
孔清一抖袖子,收起了任意门,然后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并不是很高的山峰。
“果然是阴气森森,以小道的修为都能感觉到有些不适……真人,这个阴地范围有多大啊?”
站在他前面的老道士一脸感慨的看着眼前的蒿里山,语气平静的说道。
“具体有多大老道也不知道,因为这个阴地一直在变得更大,不过老道次进去的时候,在里面走了三四天都没有走到边缘就是了!”
“咝……”
孔清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真人您走了三四天都没到看到阴地的边缘,那岂不是说这里面得有三四万里了?”
老道士又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那么多,因为老道并没有全力奔跑,但数千里方圆应该是有的。”
‘嗯……这么一说的话,要是把这位蒿里山神给整榜的话,那封神榜的最后一块,也就是阴司神明的神位系统是不是就可以整合出来了?’
孔清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封神榜的那些自己还缺少的阴司神明的神位,看向蒿里山的眼神也带了一些试探的意思。
‘这个事情似乎有搞头啊!’
“好了……走吧!你不是说在蒿里山神域见五岳神的吗……”
就在孔清正在悄悄地琢磨怎么送这个蒿里山神榜的时候,就看到青霞子已经背着手,自顾自的朝着前面迈开了步伐。
“真人且住!”
孔清赶紧朝着青霞子喊了一声。
“您要是这么进去的话,也太朴素,太丢我道门的脸了,稍等一下,等贫道把真人您的座驾给您送出来,然后咱们风风光光的进去。”
“座驾?”
青霞子扭过头,一脸奇怪的看着孔清。
“老道有什么座驾……你说的难道是你的那只宝石豹子法器吗?但哪也不是老道的啊!”
“当然不是,那个豹子太朴素了,完全衬不真人您的身份……”
说着,孔清一摆手,从炼妖壶中丢了一个被他一直丢在角落里吃土的玩意。
“当当当当……真人您看,小道说的这个座驾就是这个。”
青霞子看着眼前的这条六七米长的小船,想了想当初自己看到的某个叫吉藏的和尚在面摇橹的样子,嘴角默默地抽动了一下,转身就走。
“免了,老道我还是自己走去好了!”
“别啊!”
孔清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青霞子的衣服。
“真人您试试,这个严遵仙槎其实挺好用的……而且小道也已经把这个东西修好了!”
“修好了?”
青霞子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孔清。
“你清微真人的本事老道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这可是连楼观道尹某人都修不好的玩意,你是怎么修好这个东西的?”
“那自然是因为小道得老君偏爱,赐下了一个专门用来修复任何东西的神器啦!”
孔清笑吟吟的伸出手,按在了严遵仙槎的面,法力一催。
“我变!”
呼!
一阵风起,这条六七米的小船就开始在他们的眼前变长变宽。
等孔清撤下手之后,这艘船已经变成了一条十来米宽,数十米长的巨舰。而且本来平平无奇的船身也开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船只的底部缭绕着一团一团的云雾,好像是水流一样簇拥着船身,整条船瞬间就显得仙气飘飘,逼格登时就大不一样了。
“怎么样,真人!”
孔清得意的用手朝现在这条一看卖相就十分不凡的巨舰指了指。
“现在的严遵仙槎应该能配得真人您了吧!”
……
此时在蒿里山顶端的神域的大殿中,五岳神已经齐聚一堂。他们占据了大殿中间的位置,而本地的主人蒿里山神只能一脸谦恭的站在一旁,作为陪同。
“诰贤弟……”
坐在最首的那个相貌魁伟威严,身穿青色王袍的中年人看着坐在他左手边的华山府君诰郁狩。
“你确定那个叫清微的道士拿出来的那种叫城隍的神位都是真的吗?跟我等天地所成的神位是一样的吗?”
“依我看诰兄这肯定是被对方给骗了。”
坐在下首的一个穿着红色王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大大咧咧的说道。
“什么城隍,听都没听说过,保不齐就是太史局的那些道士们自己搞出来的护法神,就跟那些得了祭祀的英灵一样,其实天地根本不承认,没有权柄,出了自己的香火圈子还是个阴魂而已。”
“不然!”
华山府君诰郁狩摇了摇头。
“犬子现在就任华阴县的城隍,但是他的确在华阴县的时候拥有自己的权柄,而且就算他离开华阴县也神力不失,就跟某离开华山的情况一样,由此可见,这个神位天地是有感应的。”
“诰贤弟,你说的是真的吗?”
坐在诰郁狩对面的一个穿着黄色王袍的老年人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脸带着意动之色。
“果真能够如此的话,那某等就算帮太史局这个忙也无不可啊!”
对于这个老者的话,在场的这些五岳神都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从古到现在,所有的山川河流之中天成地就得神位基本都被人占了,一个空着的位置都没有了,除非是去抢夺别人的神位,否则五岳神的子嗣都已经没有合适的神位可以任了。
但神祇之间也是有潜规则的,就算他们是人间最强大的一批神祇,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抢夺别人的神位。当然,五岳神自己也多少还是要脸的,干不出来类似一千年后某个强大国家那种拎着一瓶洗衣粉就能悍然出兵欺负其他小国家的事情。
所以城隍神位的出现,对于五岳神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兄弟们……”
此时,坐在首的那个穿着青色王袍的中年人霍然起身,看向了大殿外面的天空。
“太史局的那个清微来了!”
剩余的几个五岳神听到他的话之后,齐齐的抬起头,顺着中年人的目光朝着大殿的门外看去,只见一条流光溢彩,腾云驾雾,宛如仙槎的船只从天而降,徐徐的落在了大殿的门前。
在这条仙槎的后方,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英俊潇洒的年轻道人松开了手中握着的船橹,对着殿中的他们微微点头,似乎是在行礼。
接着下一刻,年轻道士从仙槎一跃而下,落在了大殿的门前,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太史局清微,见过五岳府君!”
“咦?”
一个穿着黑色王袍,面白无须,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的这艘流光溢彩的仙槎,眼中露出了一抹贪婪的神色。
“原来我家的仙槎居然落到了你这个小道士的手中了。”
说着,中年人手一伸,朝着面前就抓了下去。
“正好,今日就是物归原主的时候。”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巨大的手掌同步出现了在了大殿之外,朝着门前的严遵仙槎一把抓了下来。
看到这个穿着黑色王袍的中年人来就强抢的动作,华山府君诰郁狩皱了皱眉,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抬手就打算阻止。
但还没有等他出手,坐在他下首的那个穿着红色王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已经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诰兄,不必如此着急!”
络腮胡子大汉冷笑了一声。
“如果那个清微连登贤弟的这一下都扛不住的话,那他就没有资格同某等谈什么……”
还没有等这个络腮胡子大汉的话说完,从仙槎的船舱中已经伸出了一只瘦小枯干的拳头。
砰!
一声巨响之后,大殿之外的那个巨大的手掌如遭重创,瞬间被打的粉碎。
“啊!”
在巨掌被粉碎的时候,穿着黑色王袍的中年人也跟着发出了一声痛呼,他伸出的手掌也跟着绽开了七八处伤口,金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下一刻,一个瘦小枯干的老道士从船舱中迈步走出,眼皮抬起,神光一扫,威势凛然。
“登僧,你居然连老道我的座驾都敢抢,是想跟老道我打一架吗?”
在看到这个老道士出现之后,包括受伤的恒山府君登僧在内的五岳神齐齐站了起来,脸色惊讶。
“青霞子!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