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辽东去,夷兵似虎豺。长剑碎我身,利镞穿我腮。
性命只须臾,节侠谁悲哀。功成大将受赏,我独何为死蒿莱!
在夜幕之下,在长安城南的一座废宅中,曾经以‘知世郎’为名,首先起事,打响了推翻隋王朝第一枪的‘起义军’首领王薄,已经走到了自己人生的末路。
“你就算是身边还带着跟随你从长白山回来的那些护卫,也不会是某的对手……”
为首的黑衣人手腕一翻,长刀出鞘。“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王薄,跪下投降吧,交出传国玉玺,本将还可以做主留你一命。”
“留某一命?哈哈哈……”
王薄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忽的仰天大笑了起来。
“如果陛下是派法司来拿某的话,那某说不定还会相信陛下真的会留我一命,但是既然陛下出动了你们元从禁军,你觉得某还会相信你们会留某一命吗?”
“冥顽不灵……”
黑衣人皱了皱眉,手中拎着长刀,面色冷漠的走向了王薄。
“既然如此,那本将也只能将你拿下再说了。”
“你做得到就试试看……”
到了这个时候,王薄似乎已经完全抛开了生死,他一横着手中的长刀,竟然不退反进,迎着黑衣人就走了去。
“某出生入死数十年,怎么可能死在你的手中!”
话音未落,王薄已经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刀起,仿佛带着漫天的风雪一样,狂猛彪悍,那种可怕的压迫力和气势竟然宛如凝成了实质一般。
“没想到,你王薄在这种穷途末路之下,竟然还能有所进境。”
黑衣人首领点了点头,一脸赞叹。
“可惜,还是不够……兵家秘术: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勇者不得独进……”
一抹刀光飞起,好像是刚刚出渊的龙。
飞舞的刀光匹练一样,好像是蛟龙在白山黑水之间飞舞一样,那一层一层的风雪落在了蛟龙的身,显得竟是那么的无力。
双刀交汇。
身形交错。
一道血光冲了起来……
嚓!
一声轻响之后,黑衣人背对王薄,从容的将自己手中的唐刀入鞘。
噗通!
在他身后的王薄无力的栽倒在了地,手中的长刀也脱手掉落。
“把罪人王薄拿下……”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赶紧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这个事情已经拖了太长的时间了。”
“是!”
就在他带来的属下刚刚答应了一声,准备前控制已经倒地的王薄的时候,变故突起……
砰!砰!砰!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丢出了三个奇怪的金属圆筒,落地之后,圆筒炸开,滚滚的彩烟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咳咳……”
事发突然,还没等为首的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废宅的院落里就已经充满了这种奇怪的彩烟,将他和他的几个手下呛的连连咳嗽了起来。
下一刻,一个同样是黑色的身影从烟雾中快速掠过,目标直指倒在地的王薄。
“怎么可能让你得……咳!”
为首的黑衣人拼着咳嗽,毫不犹豫的对着这个冲过来的身影一刀就砍了下去。
这一刀在滚滚的彩烟之中,仿佛是一条飞舞在天的狂龙一样,又快又狠的落了下去……
铮!
空气中响起了五声清脆而有节奏的金铁交鸣之声,一道如同秋水一样的剑光在飞舞之间,连续格挡了五次,挡住了一层又一层的杀机。
跟着下一刻,这个出剑的人已经一把抓起了倒在地的王薄,接着毫不犹豫的朝着废宅的院墙冲了过去。
“给本将站住……”
黑衣人手握唐刀,毫不犹豫的就追了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枚从彩烟之中忽然出现的圆形铁球一样的东西。
“雕虫小技!”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长刀已经准确的斩在了铁球。
轰!
随着唐刀斩中铁球的刹那间,顿时光芒大作,一声巨响如同平地生雷一般。
随即,黑衣人就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涌来,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后飞射了出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抓着王薄冲向前方,消失在了滚滚的彩烟之中。
“将军……”
在听到巨响之后,黑衣人带来的几个属下已经在浓烟中摸索着走来。
“您没有什么事情吧?”
“吾无事……”
带头的黑衣人还刀入鞘,一脸铁青的掸了掸身的尘土。
“但是知世郎王薄让人给救走了。”
“谁还会来营救王薄呢?”一个黑衣人疑惑的问了一句。
“某不知道,不过这种剑术,这种身手,这种速度,这种手段的风格……”带头的黑衣人恨恨的说道。“不是空空精精的人,就是隐门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将军?”又一个黑衣人问了一句。
“先撤吧!”
带头的黑衣人一扭头,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件事情本将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管是隐门还是空空精精,他们都必须给本将一个交代!”
“阿嚏!”
某只正打算睡觉的男装萝莉忽然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孔清的手中拎着知世郎王薄,快速的在长安城的夜色之下奔驰着,翻墙,越脊,如履平地一样。
不过此时如果有人凑近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他的两只脚根本就没有沾地,看着好像是跑的非常快,其实是飞的比较低。
嗖!
一刻钟以后,孔清已经拎着王薄来到了城南的曲池坊。
这里虽然白天的时候人流涌动,但是到了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人烟,惨白色的月光照在曲江池的水面,显得有几分的诡异。
砰!
孔清顺手把手中的王薄丢到了地,一阵剧烈的疼痛把已经昏迷过去的王薄再次唤醒了过来。
“某这是在哪里……”
“反正不是地府。”
已经一键换装,换了一身黑衣的孔清蒙着面蹲在王薄的面前,平静的说道。“你伤的很重,但很遗憾贫……某不会治伤,所以只能劳烦你自己想一想,该怎么自救了。”
“不用了……”
王薄在地挪动了一下,惨笑了一声。
“我刚才中的那一刀是兵家秘术,现在对方斩出的气机已经深入了某的內腑,一般的医生已经无济于事了,想要治好某的话除非能找到药王孙思邈。”
“那可能有难度……”
孔清耸了耸肩,依然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据某所知,现在孙思邈神仙还在华山附近,最早也得半年后才会回到长安。”
“是啊,某也知道……”
王薄荷荷的出了两口气,脸色灰白。
“……自己大限已至了,但有一件事情,某一直放心不下……”
“打住!”
孔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王薄的话。
“我救你出来,只不过是觉得喊出‘譬如辽东死,断头何所伤’的人应该死的更有尊严一点,比如说死在某的手中。
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帮你报仇,或者完成你的某个心愿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大家萍水相逢,只要你在临死之前把你的这条命送给我,就算是还了我的人情了。”
“呵呵……”
王薄吸了两口气,有些艰难的说道。
“原来你也是找某报仇的吗?”
“报仇,也算是吧……”
孔清淡淡的说道。“某是山东人,父母全都死在了大业九年。”
孔清的这句话并不是撒谎,只不过不是他,而是他穿越之前的清微身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
王薄又吃力的吸了两口气,脸似乎反而放松了下来。
“这就是某的报应吗?”
“杀人者,人恒杀之!”
孔清看着王薄,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古尘剑。
“王薄,准备路吧!”
“哪个……”
王薄又咳嗽了两声,然后努力的挺起胸膛,将自己的脖子露了出来。“某的大好头颅可以送给你,不过某还有一句话相告。”
“说!”
“大业九年的时候,山东那边的事情也不全是某干的,某家的‘好兄弟’孟让也有份的……”王薄的眉眼之中带着奇怪的笑意,“现在某的那个‘好兄弟’孟让也在长安城,他就是……”
“庄严寺的法正和尚……”
孔清抿了抿嘴唇,一剑挥下。
“你放心,贫道一定会送你的‘好兄弟’下去陪你的!”
‘你杀死了‘知世郎’王薄,功德值加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