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孟昭却是哈哈一笑,表情倒也颇为得意,转头看了眼向卿,若有深意道,
“我能破你们布下的雷震子,全因两个能耐。
而这两个能耐,天下能有者,却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想来白帅也未必能做到。
其一,便是造化玄功,拥有窥测天地人气机运转变化之道的秘法武学,此术非是前人所传,而是我心灵有感,顿悟所创。
此地山势,水脉,云霞雾霭,各种机要玄妙,尽数汇入我两眼当中。
所谓雷震子,单凭爆发之力,又能有多少,还不是以小博大,以微妙之力,撬动天地自然之威?
我对此处山脉地气,水脉,水气,了如指掌,小用手段,便将你们的连环雷阵子的命脉除掉。
其实,不要看你们雷震子有催山倒海之能,终究只是仰仗外力罢了。
一旦个中脉络,要线,为人所窥破,便是不值一哂的小道。
莫说是我,即便是一个普通人,耗费时间,也能将你们的心血尽数化解。”
这就像是拆弹专家,知道当中的原理,就很好破解。
孟昭看似得意的吐露,却依然叫在场之人听得心神摇曳,只觉这位北孟龙王,绝不单纯只是一个勇而无谋的匹夫,而是真正运转造化,独具匠心的宗师武人。
他能以自身天赋,灵性,顿悟创法,光这一手,便已经超越世间九成九,既包括庸人,也包括所谓天才的武人。
尤其是,窥尽天地人三才之变,这是通天大道啊。
以此地众多武人所想,观山测水只是小道。
对于辅助修行,只怕效用更大,难怪这人小小年纪,武功便已经高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境界。
他们尚未摸到道的边角,而孟昭,已经成功入道,完全是两个层次。
“其二,便是我洪福齐天,遇难成祥,这个本事,不是凡人所能有的。”
嗯?若说第一个能耐,大家还算认可,但第二个,属实叫人绷不住了。
这算什么狗屁能耐,运气,气运,这种东西正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岂能如武学这般显化?
你没死之前,是个人都能说自己洪福齐天,遇难成祥。
见众人不信,孟昭笑意更浓,显然心情大好,直接道,
“锦毛鼠苟舒平,你出来吧,此次你和你的灵兽立下大功,我不吝赏赐。”
话音落下没多久,众人便见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一个绝无人关注的角落窜出,十分兴奋的来到法坛之上。
但见那大的,相较于寻常人,却是显得十分瘦小干瘪,相貌寻常,唇角上方留着两撇黑亮的小胡子,气质偏向于猥琐,和强者之间,差距明显,至少在场之人,包括那死雷卫,没人觉得他有多么强横霸绝的武功。
只是身上灰扑扑,满是灰尘,显得很脏。
而小的,则是一直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小老鼠,立在那中年肩头,抱着前肢,叽叽叽叽的叫着,十分可爱。
此人,便是曾受向卿指使,对孟昭使绊子,但被孟昭发现并控制降服的锦毛鼠,苟舒平。
见到此人,向卿一方,如洛宁,徐飞,沉之航等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同时也都十分懊悔。
当初众人离开神威军大营,其实这苟舒平也混在众人当中,是向卿用来带路之人,不怎么出众,且因为武学低微,也没人把他放在心上。
直到来了这谷地当中,接二连三看到往昔绝难见到的景象,经历常人一生也未必有的精彩过程,更是将这没什么武功,不出众,甚至有些猥琐的家伙给忘了。
这也难怪,大家都舍生忘死的大战,此人的武功却根本无法插手这场战斗,自然容易被人忽视。
向卿倒没忘,却以为这山中大战,恐怖的威力,以及多番的变故,早已经将这家伙给吓跑,也没当回事。
苟舒平看势不妙,见风使舵的性子,他可是门清。
可却从没想过,此人会成为拯救他们一众人的胜负手,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不单向卿觉得诧异,众人也都不差,就像是班级里处于底层的同学,忽然间成为拯救全班的大英雄,太过出人预料。
随即念头转动,联想到孟昭所说,山势,水脉,以及雷震子雷命脉之说。
晓得,大抵是这锦毛鼠,以及自己的灵兽宠物,钻入地下,帮了孟昭大忙。
至于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却绝非他们能想象,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的武功高出苟舒平良多,却因为没有这样一只乖巧,灵动,好用的灵兽,自然难以通晓个中关窍。
来到法坛之上,苟舒平对自己的旧主子向卿是看也不看一眼,一路小跑到孟昭面前,啪叽一声双膝跪地,满脸尊崇与狂热的向孟昭道,
“公子洪福齐天,才有小人恰巧懂得钻山入地之法,坏了雷震子的命脉。
这都是公子之功,小人岂敢窃居?”
表演痕迹太重,在场之人看得肝疼,这般谄媚之人,实在羞与为伍。
当然,他们也能借此看出,孟昭,似乎和这锦毛鼠苟舒平,并非第一次接触?
想想也知道该是如此,纵然孟昭有天子望气术,若无人配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孟昭即便发现了苟舒平的存在,两人若没有交集,岂能如此默契配合?
向卿看着苟舒平一副谄媚狗腿的模样,有所明悟道,
“原来,你早就是孟昭的人了,莫非就是上次去山间,叫你阻止拖延他狩猎凶兽的那次?”
他回想起来,苟舒平唯一能和孟昭交际的,也就是那一次了。
但,孟昭,偏偏抓住了那次机会,将苟舒平降服,却又秘而不宣。
这份实力,心机,手段,未必便差了白帅。
毕竟,不知不觉当中,他的身边,也有了孟昭布下的棋子。
苟舒平倒也没有小人得志,只是无可奈何道,
“向使,非是小人见利忘义,而是公子天人之姿,我被拿住,若是不从,必死无疑,只能听从公子之命。
不过如今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非当日,今天小人也救不下此间这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