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对n说了什么？”
路易弄不清楚，可能永远都弄不清楚，就像威尔逊也不知道尤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对他来说，尤因是面目可憎的，当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他耳光之后，更是如此。
为何他突然变得亲切了起来？
为什么尤因会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老大哥一样给他支持？
威尔逊没有答案，他无法在场上分辨出他所遇见的所有情况。那种情境下，他只能盲从。
他必须要相信尤因，相信这个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做出对团队无益的事。
从那时开始，路易就看见威尔逊和乔丹的一系列单挑。
以威尔逊今晚的状态来说，路易不能说尤因的决定是错的。
威尔逊是尼克斯的进攻王牌，自90年代以来，他可谓攻无不破。
当初路易第一次看威尔逊比赛的时候，对他的预期是，有球在手时，如麦迪一样摧枯拉朽，无球在手时，像杜兰特那般百步穿杨。
这个预期并没有完全成真。
至少威尔逊目前的持球进攻，就达不到巅峰麦迪的高度。
他现在的风格倒像是一个持球能力和身体素质增强，体型缩小的杜兰特。
即使是这样，他也是联盟前三的进攻手。
当他手感在线的时候，即使面对乔丹也能打得不落下风。
今晚的威尔逊不仅是手感在线，他的状态非常好，已经超越了常规水平，算是水平线以上的发挥。
以这个状态所呈现出来的水平，足以和乔丹抗衡。
前提是，对面站着的是常规状态下的乔丹。
乔丹左手运球，启动，那个瞬间的爆发之势，犹如喷射而出的火箭。
威尔逊的防守预判和反应速度都是最顶尖的，没有被乔丹不讲道理的第一步干脆过掉，他及时回位，卡住要位。
然后乔丹顿住身体，直起身子，仿佛要来个急停跳投收尾。
正是这个调动全身的假动作，让威尔逊判断出错。
只需要眨眼的瞬间，乔丹就能过掉威尔逊。
“唰！”
乔丹是无冕之王，他至今没有染指总冠军，只因有路易这个拦路虎。
即使他已经超过30岁却一冠未得，人们仍然认为他是篮球世界的帝王。
他统治了球场，统治了媒体，统治了世界，并且让狂热的粉丝认定为现役最强。所有初次来到美国的外国人，如果想要了解这个国家，就要去看帝国大厦，看金门大桥，看拉什莫尔总统山，以及一场乔丹的比赛。
1993年这个时间段，乔丹理应达到他职业生涯的初步圆满，站在极点俯瞰众生，喟叹高手寂寞而心生去意。
所有人都觉得乔丹是最强的球员，那他怎么可以没有总冠军？
路易看着乔丹的注意力一点点地集中起来，他的身上有无比强大的气场，可每一次出手却是举重若轻。
威尔逊的防守没有问题，从头到尾都没失误。
但乔丹就是用已臻化境的一招一式将他的防守肢解了。
从场面来看，两人打得热闹。
可是，只看过程就能看出这场对决的胜负。
威尔逊面对乔丹的防守，每次出手放到2里都不会得到优秀出手的判定。
因为乔丹的防守就像他的影子一样始终随行。
威尔逊能保持较高的命中率，是因为他的状态和手感已经好到可以无视对手的防守质量了。
反观乔丹，面对威尔逊同样称得上无死角的防守，硬生生以自身的进攻威胁，逼迫对方主动作出反应，再利用那些反应，找到时间差来出手。
乔丹每一次出手都是由个人能力创造出来的机会，而威尔逊每次得分体现的都是个人能力。
或许只有毫厘的差距，却将两人远远地隔开了。
威尔逊与乔丹谁是更好的球员？关于这个问题，路易一直都有结论。
乔丹更强，威尔逊更好。
但这个结论截止于1992年总决赛，现在的威尔逊是否是比乔丹更好的球员，路易没有答案。
路易喜欢探究球员的心理，因为天赋人人都有。
可以打进的球员，无不是天才。
不缺天赋。
将德罗赞、科比、乔丹区分开来的东西，除了外在的可视天赋，还有很多光靠一两场比赛看不出来的不可视天赋。
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拥有更伟大的不可视天赋的球员，往往比更伟大的可视天赋拥有者更能决定比赛胜负。
路易的这个结论，来自职业篮球历史上最经典的最伟大可视天赋拥有者和不可视天赋拥有者的对决张伯伦与拉塞尔。
无论你要怎么看，只要是一对一，拉塞尔打一百局都不可能从张伯伦手下赢得一局。但篮球比赛的强大总是在五对五的比赛里体现的。
在这种情况下，拉塞尔那些珍贵的不可视天赋：无私、不在意出手次数、不在乎聚光灯给谁、团队、拼每一个球权这些数据上不可见的因素，是可以感染队友的。
这就是去年为止的威尔逊，比乔丹更好的原因。
他打不过乔丹，但他的球队总是会赢。
乔丹永远无法理解这一点。
在威尔逊与乔丹这场从第一节最后三分钟持续到第二节前两分钟的对决中，乔丹比威尔逊多进2个球。
但实际上开拓者并比尼克斯多得了不止4分，实际上，他们比尼克斯多得到7分。
因为乔丹除了个人表现小压威尔逊，在带动队友的方面也做得更加出色。
路易换下了执着于单打独斗的威尔逊。
这五分钟他只是被乔丹小压，若是以这个状态继续打，就有可能变成大压。若是心态出现问题，贯穿到整场比赛的话，或许会被完爆。
“你也太独了！”米勒说道，“米奇都比你愿意传球！”
威尔逊没有回话。
他现在不会说“我有不传球的特权”这种批话，因为他的表现不如乔丹。
“打不开就传球，米奇就是这样做的，你以前也是这样做的，怎么你现在反而不会了？”米勒问，“你到底怎么了？”
米勒想要寻根问底击穿威尔逊防线，但被路易打断了。
“雷吉，你要是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比赛方式，就在场上给n示范一下吧。”路易淡淡地说。
闻言，米勒果断起身。
威尔逊下场，尼克斯少了一个可以和乔丹挤兑子的超级巨星，想要顶住开拓者的攻势，需要打得更加团队。
莱利抓住了尼克斯换下威尔逊的时机。
他没有因为乔丹杀红眼就对局势失去了判断，把比赛全权交给球员。
莱利换回了巴克利和萨博尼斯，令他们的内线不再由尼克斯随意支配。
巴克利的防守依然会被尼克斯当漏洞抓，但威尔逊抓巴克利的力度，和其他人不一样。
威尔逊属于可以使用十八般武艺把巴克利的防守打烂的进攻王牌，而尼克斯的其他人则属于有能力抓巴克利的防守漏洞，但是否能奏效也要看实际手感。
手感又是最玄乎的东西，毕竟连勒夫这种人都能在总决赛抢七战的关键回合里锁住全票赛季的库里。
好比田渊正浩这种岛国男优战五渣的代表，同样有把各路老师修理得死去活来的片段。
临场状态真的很重要。
路易不看好莱利的变阵。
乔丹状态正佳，有一波带走比赛的势头，现在把巴克利等人换回来，除了分球权，影响他凯瑞比赛的势头之外，有任何用处吗？
路易很快就会明白，莱利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将使他切身体会何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乔丹是最强的球员，但对路易这样的控制狂来说，他不希望手下的球员个人意志过于强大，所以乔丹不是他理想中的核心。
这种球员只要打顺了就所向无敌，而且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更何况乔丹又是著名的暴君。
等于是尤因和威尔逊负面人格的结合，只是实力足够强，又有团队精神。
乔丹后场运球，路易示意准备夹击。
这种状况下的乔丹，只要有球在手，目标应该只有篮筐，除非遇到了多人防守。
乔丹运球向前时，路易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对于杀戮的渴望。
就好像现实版的汉尼拔隔着囚牢说：“曾经有人想调查我，我就着蚕豆和酒，把他的肝脏吃掉了。”
他怎么可能会传球？
乔丹抵达前场，路易坚信他要开启个人进攻模式。
然后，乔丹轻描淡写地把球传给了萨博尼斯。
外线，萨博尼斯无人防守，世界屋脊选择三分投篮。
“唰！”
乔丹拍了拍萨博尼斯的后背，“有手感就多出手，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