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这边,忙着出海事宜,东北那边早已出兵。
“活吕布”王辅臣率领骑兵一千,汉人和海西女真民夫三千,沿大明留下的驿道往东北方而去。
驿道虽然年久失修,但并不十分难走,因为经常有土著来往。
到了草原,就更好走。
抵达亦东河卫,也就是长春市,这里有蒙古部落,属于蒙古首领固穆的封地。
固穆这货,被满清封为辅国公,统治中心在通榆、通辽那片。
他的族兄布木巴,被满清封为镇国公,统治中心在哈尔滨的西边。
满清衰落之后,兄弟俩开始阳奉阴违。
每次满清要求出兵帮忙,兄弟俩都哭诉自己被科尔沁部攻击,反过来请求满清出兵帮忙打科尔沁。
长春属于固穆的边缘领地,由他的儿子哈布图,分出来统治一个小型部落。
听说大同骑兵来了,哈布图吓得不轻,一边召集人马警戒,一边亲自前来迎接。见到王辅臣之后,纳头便拜:“郭尔罗斯蒙古台吉哈布图,拜见中国天朝将军大人!“
王辅臣待人非常和蔼,便是遇到土著也很亲切。他拉着哈布图的手说:“我此次出兵,是北上去打罗刹鬼。那些罗刹鬼,在黑龙江、松花江流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帝震怒,令我等出兵讨伐。此行路过贵部,真是打扰了!
如此和蔼可亲的汉人将军,哈布图还是第一次遇到。军威加成之下,哈布图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将军大人言重了,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吩咐便是。”
“那我就不推辞了,”王辅臣不把自己当外人,问道,“贵部可有船只?我带着粮草,都是用牲口和民夫押运,接下来沿途都有河流,有船只就更方便行军。“
哈布图抱歉道:“这恐怕帮不上忙,附近都是草原,我们平时都骑马,还真没有坐船习惯。“
王辅臣又问:“那粮食呢?一路行军多有消耗,须得沿途补给。不白拿贵部的粮食,我这里有军票。
贵部拿着军票,去安乐洲铁岭与四平之间就能换取物资。铁锅、食盐、茶叶、棉布,这些东西都能用军票换。”
“真的?”哈布图听得眼睛发亮。
王辅臣说道:“骗你作甚?我还带了些银子,你若是信不过军票,便直接用银子给你买粮。“
“信得过,信得过,我这就去筹集粮食。“哈布图生怕激怒大同军。
这货曾经跟着满清打仗,面对大同军吃了狠亏,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更何况,以前满清来郭尔罗斯部,要兵要粮都不带商量的。而王辅臣至少不趾高气扬,和蔼可亲的同时,还说粮食可以用军票购买。
两相比较之下,哈布图更愿意给大同朝廷当狗。
这里也没多少粮食可以提供,哈布图弄来许多奶制品,又搜集一些风干的熏肉,再提供一百多头牲畜。牲畜都是活的,沿途可赶着走,随时可以杀来吃。
反复思量之下,哈布图主动说道:“将军大人,郭尔罗斯部已经臣服皇帝陛下。既然皇帝下令出兵,
那我部也该效劳。只不过,这里不是本部,只是分出来的小部落。我部兵力有限,可派二十位勇士,
跟随将军一起去打罗刹鬼。“
“很好,我会上报朝廷,为你记上一功。”王辅臣非常高兴,他虽然不差那2个蒙古兵,但愿意出兵等于拿出端正态度。
这货不仅出兵二十,还让长子哈萨尔随军。
哈萨尔年仅十七岁,是一个矮壮少年,身上穿着皮甲,配着腰刀和弓箭。他麾下的二十个骑兵,装备就更简陋,乍一看就像普通牧民。
没办法,小部落而已。
之前帮着满清打仗,部落青壮还损失惨重。又频遭雪灾,还受科尔沁部欺负,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虽然很多族人死于大同军手中,但哈萨尔却没有怨恨。他羡慕的看着大同骑兵装备,趴在王辅臣面前跪着,激动道:“愿为将军效劳,将军说杀谁,我就去割谁的脑袋!“
“快快请起,”王辅臣拍着对方的肩膀,赞许道,“雄壮有力,一看就是少年英雄。说不定此次出征,立功之后可以去南京见皇帝陛下。“
这话把哈萨尔说得眉开眼笑,挠头看向军中翻译,又看向王辅臣,咧嘴傻乐不说话。
多么憨厚的蒙古少年!
前提是,要把他们彻底打服。否则的话,眼前的憨厚笑容,就会变成屠杀汉民时的凶残狞笑。
在向导的带领下,王辅臣修整两日,便率领部队继续北上。
沿着秃河一路进发,来到松花江的支流,不多日便是撒叉河卫肇源西部。
这里是满清镇国公布木巴的地盘,由于距离较远,好几年前就脱离满清。他手下的蒙古兵,被大同军杀了近千,反正不愿再陪八旗军送死了。
布木巴已经年老体衰,恭恭敬敬迎接大同骑兵。
一番交涉之下,布木巴也提供了牲畜做军粮。但距离辽长城较远,不愿收军票,只肯收银子。另外,
他还提供了二十多条小船,王辅臣终于也有运粮船了。
这老东西有些拎不清,啥都要收银子,而且一个骑兵都不派出助战。
王辅臣悄悄记在心里,带着部队继续往东走。
抵达弗提卫富锦时,已进入多雨季节。松花江两岸泥泞遍地,到处都是沼泽地带,根本不可能继续行军,不过已经接近前来求援的虎尔哈部地盘。
这就是北大荒,黑龙江和吉林,有很多这样的地方。
平时看起来没啥,一到雨季就变沼泽。只有使用工业化机械,才能短期内把北大荒变成北大仓。
当然,使用传统农业技术也能改造,但耗时长久,得好几代人持续努力才行。
松花江下游一带的土著,都被称为东海女真。此处的虎尔哈部,明朝时叫乌稽鞑子,满清细分为窝集部,朝鲜称他们为元狄哈,都是一个名字的不同谐音。
一直到农历八月底,阴雨天气才减少,泥泞沼泽渐渐可以通行。
两个月停留,军粮消耗不少。
此战的敌人,不是什么哥萨克,而是糟糕的后勤补给。哥萨克就没这种烦恼,粮食没了可以吃人,遍地的土著随便抓捕。
来到虎尔哈部的寨子附近,酋长接到消息前来迎接。
酋长的名字很可爱,音译为戴鹏鹏。不过长得挺吓人,脸上一道狰狞疤痕,见到王辅臣就跪地哭泣:
“将军大人,你总算来了!“
王辅臣问道:“罗刹鬼在哪兒?“
戴鹏鹏回答说:“羅刹鬼已經走了,抢走几十头牲畜,还抓了一些族人。他们要五百张皮毛,说下次来取。如果凑不够数,就还要杀人。“
王辅臣又问:“罗刹鬼有多少?“
戴鹏鹏说道:“别的地方我不清楚,来我们寨子的罗刹鬼,足足有一百多个。他们是坐船来的,全部带着火铳和刀剑。“
王辅臣问道:“罗刹鬼的巢穴在哪儿?”
戴鹏鹏回答说:“据东边更远的部落说,罗刹鬼盘踞在博和哩。“
博和哩,就是伯利,也作伯力,俄罗斯的哈巴罗夫卡市区。新中国的版图是一只雄鸡,伯利便在鸡冠尖处的河对岸。
唐为勃利州,辽为剖阿里部,明代设巴忽鲁卫,满清叫博和哩,都是同一个名字的不同音译。
王辅臣弄了点粮食,继续顺江往东走。
来到黑龙江和松花江的交汇處,这里的土著提供了新线索。
罗刹鬼确实曾在博和哩盘踞数月,以那里为基地,到处劫掠黑龙江和松花江流域。但抢到足够的财货之后,已经带着赃物,顺黑龙江去了北山外兴安岭。
王辅臣整个人都傻了,出来折腾几个月,军粮消耗这么多,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着。
哥萨克强盗的据点,在漠河的对岸!
怎么办?
王辅臣可不愿打道回府,好不容易有立功的机会,岂能没遇到敌人就放弃?
“三千民夫,分一半回去,派几个蒙古骑兵带路,“王辅臣下令道,“原路返回的民夫,不需要带多少粮食,让沿途的蒙古人和女真人出粮。拿了多少粮食,给他们多少军票,让他们带着军票去辽宁换货。若有部落不肯出粮,就说我随时带兵过去借粮!“
粮草快要不够了,养不起这么多民夫。此处各个部落,被罗刹鬼洗劫,也很难提供足够的粮食,必须把多余的民夫扔回家。
好在沿江土著都习惯坐船,这里可以征集许多船只,弄到粮食装船运输便可。
数日之后,王辅臣带着1000骑兵、1500民夫、10多个蒙古兵,沿着黑龙江朝外兴安岭而去。附近的土著部落,纷纷派出勇士跟随,他们跟哥萨克有血仇,自带干粮跟着大同骑兵去打仗。
不说灭了哥萨克,只要把哥萨克打得不敢来,黑龙江和松花江下游的部落,从此就会真心诚意的拥护大同朝廷。
只继续北行数十里,王辅臣就来好运了。
去年抢饱了的哥萨克强盗,今年居然又来抢劫,目前正在劫掠黑龙江沿岸的萨哈连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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