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看此物如何?”大军已经出了箕谷,抵达汉中平原,不过吕布现在更多的精力不是入蜀之战怎么打,而是粮草怎么运进来,这一路,他跟马钧商议了很多想法,但最终做出的成品都不适合大规模使用,或者不适合在这种栈道地形走而被否决,如今却是马钧又做出一样来找吕布。
但见马钧推着一架只有独轮的木车,两翼结实的木架可以堆放货物,推的累了,往下一放,底部的支架可以保持车身的稳定不至于侧倾。
吕布一看目光一亮,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想象中能将人力和车身完美融合的地步,但这两独轮车的确是目前他们研究的所有车身中,最符合眼下情形的,至少栈道这种比较险峻的道路,这种独轮车要比双轮车更容易行走。
而最重要的是结构简单,只要看了图纸,寻常人也能做,不一定非要工匠去做,好坏的问题而已,连车板都省了,只需要一根轮子和几根支架。
省料,适合栈道行进,不得不说,马钧这独轮车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车身。
“不错!”吕布起身,推着那独轮车来回走了几步,看向马钧,满意的点头道:“立刻命人制作此物。”
自己所想象的完全将人力和车融合的简单型的车还是没有弄出来,不过吕布也不气馁,这种世上没有出现过的东西,想要凭空做出来,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大量的积累,自己比马钧虽然多了几百年见识,但有时候再多的经验也比不上那一刹那的灵感迸发。
而且吕布想要的和这个还是有区别的,他要的是那种完全将人力和物力融合,就像通过机括驱动的木兽一般,人在其上,然后通过操作机括来实现,成品其实也有,但要求太高,没有一定水平的工匠,就算把图纸给对方也做不了,而且容易损毁,想要用其运粮还是差了些。
马钧的独轮车做出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至少眼下运输起粮草来,会容易很多。
“喏!”得到吕布的认可,马钧自然高兴,情绪也高涨,当即对着吕布一礼,转身便走。
这孩子
吕布摇了摇头,马钧的技艺还在其次,毕竟还年轻嘛,但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才是他看重的根本原因,这也是跟了自己,换个主公,赢了主公还这么高兴,怕不是嫌命长。
算了,既是自己手下,这缺点也就没必要指正了,有这种质朴之心其实最好,若有一天,马钧开始意识到自己该规矩,开始人情练达的时候,可能也就没有如今这份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了。
有一颗赤子之心,挺好。
“主公!”马钧刚走不久,便见张济和樊稠并肩而来,对着吕布一礼。
“何事?”吕布收起了笑容,起身道。
“文远已经传来消息,他的大军已经过了定军山和天荡山,阳平关已经被我军占据,并无出现冲突。”张济看着吕布道。
吕布点点头,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的拿下汉中了,此刻就算张鲁反悔也没用了,沿途关城读背拿下,现在汉中平原一马平川,面对吕布的百战雄师,张鲁拿什么跟吕布斗?
虽说一路走来,都防着张鲁,但到了此刻,确定张鲁是真心投降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路上在吕布的指挥下无意识间形成的那种紧张气氛到此刻终于荡然无存。
“张济负责整备大军,樊稠点两千精兵,随我去南郑与军师汇合,也见一见这位天师。”吕布看向两人道:“派人通知文远,让他率军直接去往白水关,我们会在那里汇合!”
白水关乃蜀地之门户,也是入蜀的第一道关卡,白水关之后,还有葭萌关,地势在蜀中各处关卡来说,其实算不得险要,但位置却至关重要。
此处向北接陇西之地,向南便是葭萌关,顺水而下,则能直抵巴郡,刘璋要挡住张鲁的反扑,这白水关必须拿在手中才能将张鲁限制在汉中,否则若张鲁得了白水关,便能直接将巴郡也给占了,那样一下子,就成了张鲁和刘璋分蜀而非张鲁偏居汉中了。
此地极为重要,也是吕布即将要打的第一仗,他此来最大的作用就是打草惊蛇,将刘璋的兵力吸引到这边来,好让法正那边更容易策反些。
此番入蜀,想要正面强攻过去很难,他这边声势虽大,但实际上是给法正打掩护的,法正那边成事,吕布才有机会进一步攻入蜀地。
当然,吕布这边也不是佯攻,若能强攻进去,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蜀地地形现在如何不知道,但四百年前的地形吕布是看过的,当真是难如登天。
在此之前,还是先将汉中彻底稳住,至少这块儿已经吃进自己腹中的肉,是不可能再吐出来了。
南郑乃汉中郡治,当年因郑人南奔而得名,张鲁在汉中经营多年,核心势力主要也在南郑。
吕布亲自过来,自然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这里如今理论上来说,还不能算吕布的地盘,所以是先派人来通知张鲁,吕布需要根据张鲁的态度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张鲁是已经决定投诚,如今关中大军已经悉数进入汉中,他已经没有其他太多选择了,既然如此,礼仪上自然不敢怠慢,张鲁是亲自带着自家两个兄弟、贾诩、典韦以及杨松、杨柏等汉中重臣或吕布使者出城十里相迎。
这个态度,吕布是很满意的,所以当看到张鲁过来的时候,吕布下马相迎,同样也给足了张鲁面子。
“久闻温侯之名,恨不能一睹温侯风采,今日一见,果有霸王之相!”张鲁眼见吕布态度亲和,看起来,似乎跟传言中冷血暴虐,蛮横无理的形象大相径庭,心中松了口气,言语也自然了许多。
“天师言重了,这传言未免有些夸大!”吕布拉着张鲁的手,边走边道:“久闻天师所传五斗米教教义,一直想与天师探讨一二,只是缘锵一面,今日终能见到,天师可莫要自珍。”
“温侯也对这些有兴致?”张鲁有些好奇。
“鬼神之论,无论有无,我都是敬而远之,然这五斗米教教义,却也是导人向善之学,布涉猎百家,于道家、阴阳家,也有些微涉猎,与之相比,五斗米教教义却又另辟蹊径,他日未尝不能再创一家。”吕布点点头。
既然要见张鲁,并让他心甘情愿的配合自己将汉中彻底拿下,吕布自然是做过一番了解的,此刻与张鲁谈起来,虽然对五斗米教谈的不多,但他对道家典籍以及阴阳家典籍是真的认真了解过,此刻与张鲁聊些教义之类的东西,没多久,便叫张鲁生出几分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是贾诩典韦,再后面是樊稠、阎圃、张卫、张愧以及杨松和杨柏兄弟。
看着吕布和张鲁聊得火热,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感。
“文和兄,温侯对这些道家、阴阳家怎知道这般多?”阎圃有些诧异的看了吕布一眼,再看看谈兴渐浓的张鲁,作为一名还算合格的谋士,阎圃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是真的相见恨晚,只是人家比自家天师更加博学而已。
而更糟糕的是,这一下子,张鲁沦陷,他们连跟吕布谈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略懂。”贾诩随意的点点头,他可不知道吕布懂什么道家学说,不过吕布种种神奇表现,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许真就是天命所归,老天爷的亲儿子吧,吕布不但悟性、能力超强,学习能力也不是正常人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略懂吗?
阎圃看着前方跟张鲁有说有笑的吕布,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挫败感。
虽说已经决议归附朝廷,但条件什么的,都还是可以谈的,但这位温侯下马后,拉着张鲁一番畅谈,直接就把谈条件的路给堵死了,毕竟天师都沦陷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拿什么跟人家谈?
本想在谈判的战争中好好展露本事,却不想仗还没打就输了,这种挫败感叫人很难受,比打了败仗还要难受。
这位温侯不是个善茬啊!
看着豪迈爽朗,但从下马的那一刻开始,每一步都是算计,汉武在他面前,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就被吕布轻易瓦解了。
众人一路进入南郑,张鲁对吕布的戒心也被彻底瓦解,等到了衙署时,张鲁更是执臣下之礼,邀请吕布上座。
虽然这是应该的,吕布既然来了,张鲁就不可能继续坐在那位置上,但张鲁此刻给人的感觉,像是上赶着给人让座一般。
也不知道该说他没有雄心壮志好,还是该说吕布手段厉害?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彻底放弃了抗争的打算,老大都这样了,他们这些当小弟的能怎样?跟着拜呗但愿新老大对他们能温柔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