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是距今记录最为详实的一次人口记录卷宗,于永和五年记录,京兆当时有六万七千二百三十四户,口为二十八万两千一百四十五口扶风为一万八千二百四十五户,口九万二百一十六口冯翊三万一千两百一十二户,十四万五千六百二十一口弘农四万五千八百七十六户,十九万七千八百四十六口!”
这是吕布纳娶貂蝉的第二天,虽说与美妾缠绵也很好,但儿女情长的事情可以慢慢来,该做的事情不能落下。
“永和五年?”吕布皱眉看向姜叙:“距今已有五十年光景,没有更近的?”
“这是目前记录完善的,事实上,关中人口从永和年间到中平年间虽有变化,但变化有限,到了中平年后”姜叙摇了摇头,大汉虽然也做户籍核查,但因为各级瞒报的原因,目前为止,这永和五年的数据是目前能够确定最真实的数据。
中平年
吕布点点头,没再多问,那一年,黄巾乱起,单就中平元年一年,死在战乱中的人就不计其数,更别说还有皇甫嵩、王允这等名将几万几十万的杀黄巾。
而在中平元年之后到现在,天灾人祸就没断过,瘟疫、地震、水患、旱灾,关中这边还算好的。
“如今呢?”吕布对于之前的户籍和人口不是太关心,只是要个参照,他更关心如今这户籍人口是什么水平?
一个国家的实力有多强,衡量的标准不止是你有多能打,得看综合实力,在农耕时代,人口的多少是一个势力跳不开的,这关系到一个势力的战争潜力。
“此前太师迁河洛之民入关中,然因为治理不利,有不少人逃往南阳、河东、益州等地,如今经过这数月梳理,京兆如今有七万七千六百四十二户,二十四万八千零七口扶风有两万六千四百七十五户,十三万四千二百六十五口冯翊四万零七百二十散户,十七万五千四百二十三口弘农六万八千二百七十四户,二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二口,合计七十九万两千四百零六七口!”
听起来,似乎比永和五年都多,但实际上,这是将整个河洛人口移过来之后的数据,这其中还有不少被迁往了陇西。
“西凉户籍尚未记录完成,不过大概也就在四十万口附近。”姜叙躬身道。
吕布接过户籍记录,皱眉道:“这各地豪族吃了不少!”
走掉的、因各种灾难死去的人虽多,但也不该是现在这点人口,吕布可没忘记那些各地豪族趁着各大势力相争之际私自吞没人口的事情。
姜叙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次地税革新,极大地限制了这些豪族的影响,佃农也是要吃饭的,除了地税之外,他们还得给帮他们种地的佃农足以活下去的粮食,这样一来,他们自身最终获得的收入比之过去能少一半。
这也是关中如今潜在的巨大威胁,这些地方豪族手中掌控着巨大的力量和民间舆论,如今吕布的地税革新下,他们要么安心认命,要么就是结盟反抗,若不能妥善解决,时间一久,必成大患!
而吕布需要更多的人口,也必须打开这些人的嘴,将已经被他们吃下去的人口抠出来。
“主公可想让他们吐出来?”李儒从门外进来,微笑着看向吕布道。
“谈何容易?”吕布摇了摇头:“文忧不是也说根除很难,杀解决不了问题?”
“是不能根除,杀也的确难以解决问题,但合理的杀却可以。”李儒微笑道。
“何谓合理杀?”吕布看向李儒。
“以后这佃农也需纳入户籍,各军下辖乡里,都需上报,佃户耕作所得,不得低于去税后的四成,此乃朝廷命令,各军在乡间宣传,佃农若受不公待遇,可直接向附近军队汇报,查清后按照情节轻重触罚!”
吕布思索了片刻后道:“你是要将这地方豪族与百姓、佃户分开?”
“不错,不过儒之意,是换一批豪族。”李儒摇了摇头,他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根除豪族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换一批却不难,而且还要合理合法的换。
“哦。”吕布大概理解了,看着李儒笑道:“文忧说说具体如何换法?”
“儒将此事分为两步。”李儒坐下来,看着吕布道:“第一步,这佃农入户制度一出,必有人反对甚至公然瞒报,只要有人举报,查实后直接杀,而后由乡间选德高望重者负责管理这些田地,这些田地为朝廷的田,但只需上缴正常税赋,由乡民们耕作,至于如何分配,由乡间德高望重者负责。”
姜叙惊悚的看了李儒一眼,这么一来,这选出来的德高望重者就成了新的地方豪族,而且是成了吕布的拥护者,因为虽然整体利益少了,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到手的利益反而是多了。
掐去旧的,新的就成了吕布的绝对拥护者。
“还有第二步?”吕布却是惊讶的看向李儒,他觉得这一步已经将所有问题解决了。
“第二步不知此生是否可以执行,若天下重定之时,可以实施,如今这第一步是为了朝廷征兵更容易些,但待天下稳定之后,为防地方有人坐大,可以长期实行检举,查清有人私贪公田或者巧取豪夺后,一经查实立即斩杀,但得益者便是举报者。”
这么一来,乡里之间,将会形成一个互不信任的关系,检举者成为得益者之后,要防备被其他人检举,形成一个循环,防止地方出现过大过强的力量!
吕布看着李儒陷入了沉默,这第二步就算是他也不敢乱走,鬼知道真用了会是怎样的后果?
姜叙跟吕布有类似的感觉,但也不好说,李儒无论身份还是影响力,都远在他之上,两人说话可没他插嘴的余地。
“这第二步以后再说。”吕布摇了摇头,这一步太险,天下已定的情况下,没必要走,而且真要长期保持,那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大量的人力来监督,保证百姓能及时上报,这其中耗费的人力和物力之多,难以想象,而且人心都想着这个,是否会再次礼崩乐坏,民间进入一种互害状态总之变数太多,吕布不想走。
李儒点点头,第二步是为完善第一步的一些漏洞而出,而且立刻实施也不可能,会让吕布很难在民间招到兵,所以他才将这个作为单独一步。
“至于第一步伯奕。”吕布看向姜叙。
“在!”姜叙躬身道。
“待我撰写文书,你持我令箭传去各军,立刻执行!”吕布看向姜叙道。
“喏!”
当下,吕布和李儒开始撰写文书,李儒一边写一边问道:“主公,此事不用拿到朝廷去议?”
这次吕布纳妾之后,接下来就要开始恢复早朝了,一些国家大事,还是要搬到朝堂上来说的,这事儿关乎整个关中未来十年乃至数十年的民生,就这么决断多少有些草率。
“如今以恢复关中生产为主,若拿到朝堂上来议,少则半月,多则三五月都没个结果,何必?”吕布摇了摇头。
现在吕布根基初立,这个时候要的是效率,哪怕是错的,也要极快执行,而不是与朝臣商议,朝堂上商议,意味着有妥协的空间,而这些关乎民生的事情,在吕布看来,是没有妥协空间的,自然不必拿上去议。
当然,群臣若想议,也可以,但不能妨碍事情的进度,可以一边做一边议,董卓的前车之鉴告诉吕布,只要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先做,规矩是由强者定的,你要非要融入一套不适合自己的规矩中,那强者也会变成弱者的。
当然,以后地盘大了,地位更加稳固了,朝堂议政也是必须的,但如今势力初创的时候,还是别把事情闹的太过繁琐!
李儒听着微笑着点点头,吕布身上有着董卓没有的魄力和远见,如今看来,当初劝董卓融入士人那一套,确实是个昏招。
还好,吕布没有走上董卓的老路,这才有了如今关中的逐渐稳定的局面,接下来,定会更好的!
韩快,姜叙带着吕布盖了印信的文书离开了,他要安排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诏书传达到各处将领手中,让他们继续推广,这一步极为关键,一旦铺开,佃农将不再属于地方豪族,甚至双方可能渐渐形成对立关系。
当然,这是建立在如今吕布将十万大军分散在关中各个角落的原因,注定不可能长久,但吕布要的,也只是将如今这批喂不饱的地方豪族除掉,换一批给一些利益就能满足的新地方豪族。
不过可能真的是触犯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每件事执行起来的时候,总会有波折,不是来自人,就是来自天地,比如这个诏令刚发下去没多久关中地震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