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别落下东西,拿上行李跟我一起走。”
两人忙带上行李,李小玉是左右无空,背上还得背一个背包卷。
本就个子不高的人,上半身被行李遮挡住身形,只看见两条腿在动。
李承义跟在后面,咧着嘴无声地笑,小妹的这个样子太像某种生物了,他只是不说罢了,免得惹她生气。
刘列车员将他们带下车,对李承义道:“小同志,你要去冰城,需要在这里换乘晚上的火车,我带你去把票买好。”
李承义眼见的就要与小妹分离,心里突然不舍起来,在火车上的时候还不觉得,可这马上就要分开了。
开始担心起她这么小,一个人在外面会受欺负,李承义已经完全忘了,他被李小玉欺负得惨的时候。
“小妹,你一个人在这个陌生城市里,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可别让人欺负了,谁要是惹你就给打回去。”
“知道啦,三哥,我会没事的,也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你应该相信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我已经长大了!快走吧!”
李小玉在网兜的布包袱里左掏掏,右掏掏,两包肉干和一包炒面放在李承义的怀里。
“三哥,火车上吃,自己的东西可要保管好,别丢三落四的,掉了可就找不着了。”
李小玉不想看到三哥不舍的目光,干脆地往出站口走去,只留给李承义一个小小的背影。
李承义看得眼眶酸酸的,小妹单飞了,不理他了。
“刘姐,谢谢你,我们去买票吧!”
刘列车员看一眼眼眶泛红的少年,安慰道。
“你妹妹那么小就能考上大学,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要相信她。”
“是啊,她是个聪明的小孩,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李承义非常肯定,小妹一定会好好的。敢欺负她的人,一个也别想得到好。
出站的李小玉,站在站前广场,微抬头只觉得微风拂面。
抬头间只见某伟人的头像,高高地挂在站前,这位可是带领全国人民走向解放的伟人。
能与伟人的头像站在一起,李小玉只觉得与有荣光,要是有幸能亲眼见到伟人,那才是不枉此生!
尽想美事的小人物李小玉,站在头像下方,臆想片刻,开始观察这个政治、文化中心城市的火车站。
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面,竟然不见一丝纸屑垃圾。仔细一看,原来是有戴红袖套的大爷大妈,隐在人群中。
一见这些人,李小玉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是专门纠察不讲卫生的人。
赶紧走,她可不想站在这个广场上,让人注目。
下午时分的阳光已经不是很晒,风吹在身上有种凉爽的感觉,没有老家夏天的闷热感。
来往的行人,匆匆而过,路边有揽客的三轮车。
李小玉背包提箱地跑上前,边跑边喊:“三轮车,三轮车!”
骑三轮车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年约十来岁的小姑娘,像个小乌龟似地向他跑来。
“小同志,是你要坐三轮车吗?到哪里?”
“医学院招待所,谢谢!”
“甭客气,两块钱,你请好吧!”
李小玉咂咂嘴,两块钱,真贵!在这个坐公共汽车几分钱就能到的时代,竟敢要两块钱,也不怕以后被打倒。
三轮车停在医学院招待所门前,中年人站在另一旁将李小玉行李一一拿下,再次对她道。
“小同志,这就是医学院招待所,两块钱。”
得,这位是看她人小,怕她拿不出钱来,是吧!
李小玉故意在书包里掏了又掏,一把分币出现在眼前,中年人嘴角抽抽,看一眼小姑娘,有心提醒两句,但又闭上嘴。
李小玉当着他的面儿数出两块钱,不多不少,刚刚好,递到中年人面前。
“大叔,都在这里了,谢谢你!”
中年男人接过一把分币,只觉得这钱在手心里烧得慌,这小姑娘人小不懂事,不会是把钱全都拿来坐车了吧?
李小玉才不管他的纠结,又提又背的进招待所办住宿登记。
“同志,住宿,要单间。”李小玉将录取通知书和介绍信,递进高高的柜台。
服务员王花枝仔细地看介绍信,和录取通知书,又将李小玉看了又看。
“能入住吗?”
李小玉对打量她的服务员,心里很不喜,面色带上了严肃,沉着小脸问道。
“看好了吗?请把你手上的东西还给我!”
“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请跟我来!”王花枝提着一串钥匙走在前头带路。
李小玉被安排在一间单人间里,房间是三楼最靠里的一间。
整个房间大约有八平米,一间单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是全部。
“开水瓶交一块钱的押金,楼下有热水供应,澡堂和厕所都在楼下。请节约用水,不要随意浪费。”
李小玉放下行李,交一块钱给服务员,等她走人后,便在屋内观察起来。
先是将屋内的角落和床上翻找一遍,再将门窗关上试试,无问题才放下心来。
她一个小姑娘单身在外,有些细节还是要注意的,要是阴沟里翻船可就冤死了。
打开窗户,楼下是刚从门口进来的大街,听了一耳的京话,还挺好听的。
正对楼下的京话感兴趣的李小玉,被敲门声打断,原来是王花枝拿水瓶上来了。
李小玉打开门,接过水瓶对她道了一声谢谢!
既然到地方了,就先洗漱一番,晚点再去逛逛有名的京城,就是不知这里的夜晚有没有宵禁。
带上换洗衣服,去楼下体验一把澡堂的李小玉,心里不住地吐槽。
一排热水管从墙边伸出来,中间连个隔断都没有,她进去时已经有两个女人在洗。
两个女人还挺奔放地互相搓背,北方人就是比南方人豪迈,看得李小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在角落里匆匆冲一下,就赶紧溜之大吉了。
那两个身材走形的女人,眼光太直白了,她这个几十年的老妖都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