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世间很少会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是非的范畴本就难以界定，人的思想和道德会随着自身的境遇而转变。
所谓“真理”，并非是神灵的箴言，而是让世界更美好的道理。
这是个对弱者残忍，对强者逢迎的世界，恰恰……弱者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林衍相信自己必将拥有这样的力量，并愿意去做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并非圣贤。
该杀人时，他只会挥剑，而不会心怀仁慈和悲悯。
明知道地球的宝贵之处，也从未想过向人类族群奉献。
得到“祭祀秘纹”传承物品后，至今没有拿出来，也是为了谋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自身强大的同时，去用自己的力量创造更美好的世界。
林衍暗暗思忖：“想要真正去推行这件事，以我现在的实力和筹码是没必要想的，至少要等到成为顶级宇宙霸主，才会有真正可以作为的空间。”
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很高，但这种地位是其他强者赋予的，所求的是他能够成为强者，而不是希望他在弱小的时候去做这些事情。
只有他真正走到人类最高层，才有资格去动摇这根深蒂固的规则。
林衍看着手中的始祖树树叶。
“至于第三分身，等界主巅峰时可以尝试孕育，只是始祖树的生命基因层次高达9600倍，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孕育成功。”
孕育分身是有极限的，就像原著中罗峰无法孕育“世界树”为分身，只是这种极限并不固定，没有确切的范畴，具体是否能够成功，还要到时候真正尝试才会知晓。
他没再多想，将《众生之书和始祖树树叶收好，然后看向身旁那巨大的虫巢。
虫巢的直径在8公里左右，上面玄妙奇异的秘纹隐隐流动，仿佛神明的造物，绿线噬虫正沉睡在其中，实现自身至关重要的蜕变。
等到绿线噬虫苏醒，就能成功进化为它的最终形态。
“已经三个多月，还没什么动静，看上去这次进化的时间很是漫长。”林衍有些期待。
在现阶段，绿线噬虫依旧是他最为倚仗的战力。
他微微一笑：“我这次在地球停留的时间已经很久，既然已经突破界主级，也该前往混沌城了。”
林衍需要通过营养液将自己提升到界主巅峰，后续的打算就是……出发前往域外战场！
……
和以前不同，以后林衍的自由性将会更高，通过神国传送，也能轻易回到地球，所以他只是简单安排一番，就离开了地球。
他将掩盖暗宇宙的秘法重新固化，带上了智能生命白泽，让封侯巅峰实力的三百藤食星草守卫地球，并将自己的部分想法同步给了已经成为智能生命的“天启”和柳明轩等人。
地球，在他看来，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正是因为林衍这些年的举措，地球人文化繁荣，思想的碰撞没有受到像宇宙现有环境的影响，并不觉得人命如草芥，是最容易接受林衍的想法和诉求的。
林衍很清楚，要真正达成自己的目标，得到人类族群最高层的认同只不过是基础罢了，最重要的是……要对全宇宙人类的思想进行根本改造。
如果等到日后，自己推行这一切，所有人只认为这是来源于强者的施舍，那将毫无意义。
这应当是一种和现在“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法则一样，被彻底贯彻，令人习以为常的理念。
一种不会褪去色彩，不会被掩盖光芒的真理！
所以，必不可少的一环——“思想的启蒙”，必须要涌现出更多的人真心实意地去做这件事。
不作伪地，发自灵魂地去向他们传达这样的道理！
唤醒他们内心对美好世界的渴望，唤醒他们对旧规则的厌弃，唤醒他们从奴隶、从卑微的尘土，成为堂堂正正“人”的勇气。
生命本就是这宇宙最壮大的奇观，最璀璨的奇迹。
每一个人都有绽放光芒的资格，他们未必能做到，但他们应当具备这样的权利。
没有人想当尘埃，想当泥土，这是生而具备的本能，只是本能战胜不了命运。
那便带给他们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混沌城。
“主人，有人来访。”修炼居所内响起电子声音。
“嗯。”一身黑衣的林衍起身，走出休息室，来到客厅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名身穿银铠的黑发男子。
“进来吧。”黑衣林衍笑道。
罗峰走了进来，再关上门。
他笑着看向黑衣林衍，啧啧称奇：“林衍，你这分身的伪装能力可比我的魔杀族分身强多了，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黑衣林衍笑着没有说话。
忽然——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客厅里，身穿淡金色甲胄，清俊的面容和身旁之人毫无分别，不是林衍又是何人？
混沌城处于初始宇宙，想要进入只能通过虚拟宇宙公司内部的飞船。
血猧分身本就在混沌城，自然不好直接进入，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太过惹人注目，所以林衍只好通过血猧分身交给罗峰一件太岁树灵的坐标信物，让他回到原宇宙接一下自己了。
林衍一笑，直接将血猧分身收入体内世界，然后说道：“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被我选中？宇宙浩瀚，有些特殊生命确实极为奇特。”
罗峰连点头，眼眸中有着一丝期待：“是啊，特殊生命得天独厚，可是实力弱时，很少有离开宇宙秘境的，他们成为不朽又很容易，界主级本就少见……简直稀罕无比。”
他对此也有些头疼。
他的第三分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头绪呢！
“哈哈，我也是靠老师帮我，你暂且也没必要着急，或许以后就自有际遇。”林衍招呼道，“来，先坐，试一试我带来的茶叶。”
“那些虚拟宇宙中研制出的珍品茶叶，大部分都已经通过洛克神水在现实中培育出来了。”
他们走到一楼的超大客厅。
林衍直接将茶叶交给居所的服务智能，然后坐在柔软的毛皮沙发上。
片刻。
“这应当是之前研制出的‘菩提’吧。”罗峰端着茶杯，看着其中清香缭绕，青色的茶水宛如是茶叶倒影出来的，灵韵自生。
他轻轻闻了下茶香，随即才浅饮一口，在嘴里品味许久才一口吞下，那股舒畅感传满全身，头脑都更加清明，意识运转更加顺畅。
“之前都是在虚拟宇宙中饮用，这在现实中喝还是头一次，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罗峰笑道。
虽然虚拟宇宙中的感触是相同的，但是有资格使用洛克神水培育，可想而知，这茶叶本身也能算是一种对修行极有益处的宝物了。
罗峰才仅是域主级九阶，对于身体基因和灵魂上的助益能感受得很是明显。
林衍笑着说道：“这东西的市场潜力已经在虚拟宇宙中得到证明了，日后真在现实中售卖，说不定会变成真的摇钱树。”
“只是暂时存货不多，毕竟存在生长周期较长，所以还不准备售卖，基本都被我带来了。”
林衍拿出一个普通的空间戒指，递给罗峰：“我为你也准备了，你稍后可以送一些给你老师。”
真衍王和瞳难王对这都挺喜欢的，岁月漫长，有喜欢的东西其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嗯。”罗峰也没在这种事上客气。
“再过些年，就是域主级资格战了，你的法则感悟到哪一步了？”林衍静品香茗，然后问了一句。
罗峰一笑：“当初金角族群一行，再加上这混沌城近90年，108种空间本质已经悟透107种，只剩最后一种，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悟透。”
“说起来，那些域主级原始秘境老人还挺瞧不起我。”罗峰摇摇头，揶揄笑道：“等资格战的时候，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罗峰早就发现，那域主级原始秘境的10名老人对自己有着一定的抵触，因为他崛起太迅速！惹得虚拟宇宙公司很多大人物认定他是上万纪元一出的绝世天才，认定罗峰将来一定会占住一个“原始秘境界主级名额”。
四大秘境，原始秘境最尊贵。
宇宙级、域主级、界主！
显然“原始秘境界主”争夺最惨烈，其中更是牵扯到大量资源分配，因为那些大人物们夸赞罗峰……当然让那些同样是绝世天才的10名老人心中暗自不爽，毕竟他们可一个个憋着气想要将来成为原始秘境的界主呢！
不同于林衍，他在宇宙级就闯过第15层通天桥，堪比原始秘境界主级成员！
宛如天堑的差距，那些域主级成员连背影都看不到，更不会生出比较的心思……尤其这些年来，更是连原始秘境界主级成员中有资格和林衍较劲的人都寥寥无几。
可罗峰表现出的水平却稀松平常，只是闯过通天桥第8层。
固然能在宇宙级称王称霸，但是原始秘境域主级成员最低也是闯过第10层，过不了多久，就是域主级资格战，在那些老人看来，罗峰注定会淘汰到太初秘境！
自然会心生一定抵触。
罗峰心中暗笑：“我虽然表面上是域主级，实际上却是界主级，修炼效率一天抵得上其他域主级成员一年……修炼到如今，还有三大分身，个个逆天，且拥有更逆天的“兽神雕像”，跟他们比简直是欺负人！”
“108种空间本质马上就要完全悟透，可他们哪里知道？”
当初的“练落”，也是极强大的一位天才，以天才战宇宙总排名第一，被选入原始秘境，选择《九宇混沌碑，数万年苦修，创造九宇混沌碑基础类秘法中堪称最顶尖的《飘血，成为不朽后，直接被封为“血衣侯”！
可哪怕练落，也是界主级3000年才悟透108种本质！
论效率，是练落的三十多倍！
当然，林衍这种超规格的存在，不在罗峰的比较范畴之内。
这谁来都会伤自尊！
“悟透108种本质，空间法则感悟方面就足以闯过通天桥第12层，再加上你惊人的念力振幅，你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原始秘境域主级成员第一了啊！”
林衍笑道：“他们中间最强的‘麟厄’修炼数万年，也只是第11层罢了。”
心下也有些欣喜。
罗峰走到这一步，方才算是真正开始变得耀眼起来。
“域主级成员第一？”罗峰神色愕然。
域主级成员有着林衍这位大神在，哪里轮得到他当第一？他这才反应过来，探测林衍的气息。
“林衍，你已经突破到界主了？”罗峰一惊。
然后有些苦笑：“你这真是一次资格战都不参加啊！”
当初在宇宙级第一次资格战之前，林衍就突破到域主，这马上千年一度的域主级资格战再过些年也要到了，结果林衍又突破到界主了。
他都不禁怀疑，这10万年一度的界主级资格战，林衍估计也不会参加，就能跨入不朽了。
“他们太弱了。”林衍喝了口茶，“我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
是啊，太弱了。
罗峰心灵微颤。
面对法则感悟已经达到18层的林衍，那些10层、11层的域主级天才，简直就是泰山前的尘埃，有什么战斗的价值呢？
而这，何尝不是他所希望达到的境界？
……
等罗峰离开，林衍就立即意识连接虚拟宇宙网络。
不同于之前是通过血猧分身模拟成他，再通过风后附属智能的帮助下连接自己的虚拟宇宙网络账号，这一次，是他本尊的意识连接。
当林衍连接网络，立刻就被“虚拟宇宙网络接收器”感应确认为界主级，自动将他从“域主级原始秘境成员”提升为“界主级原始秘境成员”。
虚拟宇宙公司原始秘境成员名单，保密级别不算太高。
这一提升，名单改变，很多不朽神灵、超级存在都知道了。
“林衍，已经是原始秘境界主了？”
“我的天，这应该是原始秘境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界主吧，他还不满一千岁。”
“他进入虚拟宇宙公司以来，在混沌城修炼200年，在原宇宙甚至才100多年，哪里有1000岁这么多？”
“正常来说，原始秘境宇宙级成员都会在宇宙级停留数千年，域主级停留数万年，数百年成为原始秘境界主，真是太恐怖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原始秘境界主啊，听说他已经闯过第18层通天桥，媲美封王，不仅是最年轻的原始秘境界主，也注定会成为原始秘境有史以来最强的界主！”
“真说起来，我本以为他早就该突破界主了！听说他很早就已经闯过域主级原始通天山，根本没有必要再等待什么，毕竟突破界主后，法则感悟速度可是会有本质性的蜕变。”
“这等天才的事，谁会知道呢？”
“没有突破界主就已经恐怖到这等程度，那以后岂不是还要更加不可思议？”
虽然林衍修行不过数百年，但是在人类族群核心的名气已经大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更是饱受关注。
他突破界主的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就已经旋风般传开，诸多不朽神灵乃至于宇宙尊者都议论起来。
有不少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界主级有上千万年的寿命，而林衍才刚刚几百岁罢了！
再无人质疑林衍日后是否能成为宇宙霸主的可能性，甚至有些超级强者都开始想，林衍是否能够成为虚拟宇宙公司的第五位宇宙之主！
混沌城主、冰峰之主、龙行之主、幽侯之主！
虽然说，宇宙之主不是仅靠天赋就够的，但是天赋强到这种程度，已经无法用常规的想法去判断。
而同时。
异族和人类族群争斗无数纪元，相互间触角延伸，这些信息也瞒不过异族的耳目。
“人类族群的绝世天才林衍，域主级甚至让祖树尊者这等存在亲自保护，使我虫族联盟损失一位高等尊者，可那是因为在人类疆域，才会发生这种事！”
“下一次，不会再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
“杀，杀，杀，这等天赋实在令人心悸，绝不能让他成长起来，域外战场！域外战场就是机会！”
……
“人类圣地‘混沌城’，那里有混沌城主镇守，没有丝毫可能，可是现在成为界主后，一定会去域外战场！就在域外战场……解决掉这林衍！”
……
“数百年修行，刚刚成为界主，已经有了媲美封王的感悟，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过虫族、妖族、机械族、人类四大巅峰族群疆域临近，他们一定会不惜代价杀死那小家伙吧，哈哈，让他们斗，斗得越惨越好。”
……
异族们各怀鬼胎，但是对于林衍的忌惮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如果说以前林衍一直都处于人类核心有所克制，现在突破界主级，必然离开人类疆域进行历练！
这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混沌城内。
林衍就算不知道这些事，也多少能猜到别人的反应，不过他也不如何在意。
毕竟他也不再像当初域主层次，处处受限，现在的他有血猧分身掩人耳目，实力更是马上就能达到极强的程度。
如虎入山林，龙归大海，便是异族对自己再大的恶意，也只会付之一笑。
虚拟宇宙雨相山原始区。
书房内。
林衍轻轻点击面前的虚拟屏幕，开始申请营养舱。
嘟！
“林衍殿下，你是申请将营养舱送到混沌城吗？”屏幕中一名穿着白袍的美丽碧发女子神色恭敬，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是的。”林衍点头，“请尽快将营养舱送来。”
地位不同，权限不同。
如果是普通原始秘境界主，像送营养舱等等，是不会有这么好说话的，还给亲自送到混沌城，但是林衍，别说混沌城，就算让他们送到域外战场，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碧发女子微笑道：“这里根据虚拟宇宙系统显示的特殊权限，殿下在界主级的营养液配额很高，混沌城多有不便，所以……我们这里会安排工作人员以世界戒指的形式，在一方世界中存放营养液，送往混沌城，如果在使用的过程中，最终还是不够，及时与我们沟通即可。”
“好的。”林衍点头。
随即通讯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