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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少年成长日记(上)

大宗师很体谅考生,或者也许是怕走门路的人太多,考完后就发了一份告示,让江宁县的考生不用在句容等候结果。

本次道试录取结果会送到江宁县衙去公示,所以考生们可以回南京城去了,过几天再去县衙看录取榜单就行。

这个告示还是挺得人心的,毕竟考完后在句容县干等着也没什么意思。

秦德威不作它想,第二天就起身返程。在路又是走了一天,不过心情愉快就不觉得枯燥了。

跟别的考生不一样,他可是已经稳稳取中了,再过几天就晋身秀才相公,成为真正的读书人了!从此户籍就列入士籍!

到时他会进入学校!还会遇到很多王逢元这样无私送声望的老前辈,想想还挺期待的。

说起来必须要认真感谢一下徐妙璇,这次全靠她帮忙了。没有她那个亡故老爹当年对大宗师的救命恩情。这次考试不可能如此轻松的。

只是秦德威想了一路,也没想到靠谱的感谢办法。

但考中了秀才,完成了人生第一个小目标,怎么也得一起庆祝一下吧?所以吃点酒也是应该的吧?

万一再把人弄醉了,没准还能嘿嘿嘿......

回到阔别数日的南京城,秦德威让郝大年去把大骡子还给县衙,自己进了家门。

没有人迎接,很正常,毕竟徐妙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回来。

不过秦德威看到,中厅桌子压着一封信。他顺手拿了起来,又看了看封面,微微一笑。

这璇姐儿居然还挺有情趣的,特意写封信放这里,等着自己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拆开看去,发现信纸还有些很微小的湿痕,秦德威诧异的想,难道这也是情趣?

再细看内容:“去岁收到北方宗亲信件,道是家门有复起之望,召妾身姐弟还京。

妾身心内彷徨,难忍离别之苦,适小郎君备考道试,不敢以私事惊扰。

待如今春暖解冻,小郎君道试应当无碍,妾身便携弟北京师。念及千里相思,下笔几不成语。

只恨不能见小郎君簪花入学之礼,惟愿小郎君千万珍重,又愿神明照鉴我心,庇佑他日我家事了,能与小郎君再续前缘。”

秦德威木然的放下信件,在他去句容县考试这几天,璇姐儿就带着弟弟跑了?

她是故意选的这个时间吧!这都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追都追不了!

难怪考试前徐妙璇的情绪不太对头,也难怪徐妙璇这次没让她弟弟参加道试!

踏马的!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留住人吗!北边京师就那么好吗!一个四品破锦衣卫世官就那么重要吗!

无情的女人!连个送别的机会都不给吗!自己还有一肚子情人离别的诗词没用过呢!

别以为给了自己一个秀才功名,这事就算了!

秦德威在中厅呆呆地坐了半晌,就想往外走,但又不知道找谁排遣情绪,谁也取代不了徐妙璇啊。

郝大年还了大骡子回来,看到秦德威站在院门口,诧异的问:“天都黑了,小老爷要去哪里?”

“老子今晚要找个女人!”秦德威愤懑的叫道。

郝大年:“......”

怎么小老爷怎么看着像失恋的样子?谁能让他失恋?唉,岁数也是到了,男人在少年时总要经历一下失恋感觉的。

这时候,有个人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问道:“秦小先生回来了吗?”

秦德威透过大门看去,认出来是王怜卿家的忘八。

那忘八恭恭敬敬的对秦德威说:“秦小先生啊,我家姑娘让小的每日里过来看看,等你回来就请你过去。”

“走!”心里正空落落的秦德威迈步出去,跟着忘八就往秦淮旧院去了。家里仿佛到处都有徐妙璇的痕迹,呆着烦!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了,眼看着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要到了,秦淮河热闹非凡,有等不及的人们现在就开始春季游河了。

秦淮旧院巷道里,家家户户华灯溢彩,偶尔有管弦丝竹之声隐约穿墙而出,无论什么时候过来,这里似乎永远那么有气氛。

秦德威熟门熟路的走进王怜卿住处,熟门熟路的瘫在软榻,心情有点抑郁,不想说话。

王美人十分惊奇,她真的从来没见过,这种败狗神色居然出现在秦德威脸。

自从两年前误打误撞认识了小学生以来,他从来都是那么目空一切的骄傲,当然他也有本钱这样,不是谁都能随便拿才华砸死人的。

但今天秦德威这副丧气鬼样子,王怜卿真的是第一次见。

王美人暗暗一想,肯定是这次道试没考好,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原因了。

像秦德威这样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一旦遇到失败,心里的挫败感必定比常人强烈无数倍啊。

自从秦神童出道以来,似乎也没遇到过失败,考试也是连续两个案首。太顺遂惯了,突然再遇到点逆境,只怕心里就憋着情绪扭不过来。

才子尤其是年少成名的诗人,至少一半精神病。

王怜卿轻轻叹口气,看来今晚必须要使出点非常手段抚慰小郎君了。

只希望小郎君能保持身心健康,狂一点没关系,但别从此变得疯疯癫癫的。

于是王美人挨着秦德威坐下,侧身靠在小少年逐渐变宽厚的肩膀,幽幽的说:“其实奴家今天也很烦闷,都找不到人说说心里话。”

秦德威被勾起了话头,疑问道:“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烦闷的?”

王怜卿有点伤感的说:“你知不知道?二月是奴家的生日,今年恰好是二十岁整,先前怕打扰你备考不敢说。”

二十整?秦德威不由得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两年前你对我说,二十岁不成行首便终生无望。

眼下你这业界地位就算不是行首也差不了多少了,已经达成心愿,这个生日应该高兴才是。”

王怜卿伸手摩挲着秦德威的脸:“可是小郎君你才十四岁啊,奴家哪里高兴的起来?宁愿不过生日了。

有诗怎么说的?奴生你未生,你生奴已老。奴恨你生迟,你恨奴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奴好。”

秦德威哑然失笑:“姐姐大有长进,会改诗了!”

王美人便娇嗔几声:“奴家没这个才力,只好改别人的用,小郎君你别笑话人,有本事写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