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历史小说 > 红楼如此多骄 > 第775章 莫须有

第775章 莫须有

虽然打好了下一章的草稿,但感觉还是要半夜才能更出来。】

云散雨歇。

眼见焦顺将那染血的绢布,珍而重之的收入囊中,薛宝钗不自觉拥着褥子翻身坐起,樱唇刚欲开合,雪水便从乌黑蓬松的发髻垂落,裹杂着眼角的温热迷湖了视线。

宝钗两手掩住绯红的脸颊,狠狠抹去了脸上的水渍,同时似乎也抹去了想要说话的欲望,转过身不再看焦顺一眼,从乱糟糟的衣服堆里刨出贴身的小衣,直接套到了身上。

旋即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盖因那小衣脱下来时余温尤在,落在上面的雪化成了水,又再低洼处渐渐凝成了冰,如今穿在身上说是透心凉也不为过。

但宝钗一面打着寒颤,一面却犹觉得还不够提神醒脑。

必是这天还不够冷还不够寒,若不然自己又怎会头脑发热,做出如此不冷静的事情?!

虽然来之前宝钗就已经预感到了,这次见了焦顺免不得还要再发生一些什么,但她决然想不到会发生的这么彻底,这么不留一丝余地!

就在得知王夫人明知道焦顺私下约会自己,却最终选择了放任自流的那一刻,她的理智突然就决了堤。

数月以来积攒的负面情绪,一股脑从心底深处涌将出来,让她迫切需要一个宣泄途径,一个离经叛道的宣泄途径,一个能报复贾家的宣泄途径!

于是这才有了焦顺的趁虚而入。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最近时常悔恨当初的选择,以至于对焦顺产生了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她也不会那般毅然决然的把自己交出去。

只是先前有多决绝,此时便有多彷徨失措。

宝钗低垂眼帘,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片刻后,她忽觉肩头一沉,却是焦顺捡起夹袄披在了她身上,然后从背后顺势环住了她,嘿笑道:“不过就算是千夫所指我也不在乎!”

说着,他伏在宝钗耳畔深吸了一口气,迷醉中带了些许狂乱:“不瞒你说,我自小就听说府里的小姐表小姐们一个赛一个出挑,有善解人意的宝姑娘、有冰雪聪明的林姑娘、有天真烂漫的史姑娘,还有精明干练的三姑娘。”

他说话间略略松了力道,却竟就被那胸甲给弹开了些,一边感慨果然是青春活力含包绽放,一边继续道:“对于当时的我而言,这就像是在讨论天上的仙女一般,莫说是靠近亵玩,连远观仰望都不是被允许的。”

“那时候我压根不敢奢望能求取其一,可谁成想造化弄人,先是湘云、再是三姑娘,后来连林妹妹都阴差阳错的落到了我手上!”

“按说我应该先满意足了,可越是想到已经四取其三,我就忍不住想来个功德圆满……”

“这么说来。”

宝钗默默听了许久,才突然打断道:“我不过是你满足心愿的工具罢了?”

焦顺想了想,答道:“就算是工具,那也是让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千金不易的宝器。”

对于这个答桉,宝钗称不上是满意,但也并不怎么失望,毕竟她本也就没奢望能从妻妾成群的焦顺这里,收获到什么真挚的爱情。

那这算是各取所需吗?

宝钗迷茫的愣怔了片刻,直到焦顺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只牛角梳,开始帮她梳理蓬松的乱发,她这才一下惊醒过来,蹙着眉侧身避开道:“我自己来。”

“喏。”

焦顺二话不说把梳子递给她,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巴掌大的水银镜,托举在她身前。

宝钗看看镜子,再看看焦顺,总觉得这人太过轻车熟路了,熟悉到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经历过多少类似的场景。

不过宝钗也并未对此提出质疑,毕竟两人之间根本谈不上感情,且细究起来还是自己主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

就这般默默梳理着头发,好半晌,又听焦顺开口道:“最迟等到皇上驾崩,我大概就会被调去通政司了,届时有机会的话,我会帮文龙谋个差事。”

宝钗梳理头发的动作一滞,抬头目光微冷的看向焦顺:“你是想把这当做一场交易?”

焦顺却涎皮赖脸的缠上来,在她耳边嘿笑道:“我是想常来常往。”

“呸”

宝钗终于忍不住羞恼起来,狠狠搡了焦顺一把,咬牙道:“你先背过身去!”

焦顺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这才转过身去,看着漫天大雪,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只觉天宽地阔志得意满。

当初穿越成小小家奴的时候,便连他自己在意y的时候,也只敢琢磨以后娶钗还是娶黛,纳妾是三个起步还是直接召唤神龙。

谁曾想短短数年后,便已经钗黛双收,更拿下了湘云、探春、迎春、邢岫烟、妙玉、王熙凤、李纨、尤氏、尤二姐、尤三姐、王夫人、薛姨妈、晴雯、香菱、红玉、司棋、鸳鸯……

林林总总足有二十余人!

他方才跟宝钗说的那些话,虽然省略了不少,但也确实是发自肺腑。

眼下只消再度过皇位传承这一劫,那就离真正的大圆满不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宝钗总算是穿戴整齐,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裳,确认明显的破绽不多了,也不跟焦顺打招呼,径自迈步朝着与凉亭相反的方向走去。

于是便也没有追上去,自顾自把小岛上的东西收拾妥帖,然后也大步流星的撞入风雪中。

…………

是日下午。

王夫人正心不在焉的敲着木鱼,外面便传来了彩霞的声音。

她勐地撑着地板起身,脱口问道:“宝丫头可有什么……宝丫头可是把礼物收下了?”

也亏得半路反应过来,临时改口。

“收下了。”

彩霞回到:“不过是莺儿代宝二奶奶收下的,说是奶奶上午染了风寒,中午用完药酒睡下了。”

“染了风寒?”

王夫人趋前两步,又顿住脚,然后再往前两步,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自言自语道:“她既然病了,我总该过去瞧瞧的。”

说完,又迟疑了片刻,这才推开房门招呼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彩霞和彩云哪里知道她心里头的斗争?

做婆婆的去探儿媳妇的病,她们做丫鬟的只管跟着就是了。

刚步出清堂茅舍,王夫人忽又停住了脚,回顾左右:“焦大爷是不是没走?”

彩霞和彩云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到是后面有个小丫鬟主动站出来道:“我方才去前院的时候,听说焦大爷打算等雪停了再走。”

“喔。”

王夫人缓缓点头,这才迈步下了台阶。

此时风雪才刚停没多一会儿,沿途都是在扫雪的仆役,经过凉亭时,王夫人忍不住侧头张望,倒不是希冀能看到什么,而是担心被别人看到什么。

好在持续下了那么久的雪,连先前延伸到湖中的脚印都已经被遮盖掉了。

她略略松了口气,重又带着彩霞彩云等人上路。

只是越离着宝钗的住处近了,她的脚步就越是沉重泥泞,两条腿好似得了软骨症一般,每一步迈出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等好容易登堂入室,王夫人更是两手颤颤脑中一片空白,乃至于宝钗是怎么从里间迎出来,她又是怎么跟着进的里间,事后都回忆不起来了。

直到在里间落座,她才勉力稳住心神,先是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况,然后又盯着宝钗试探道:“听说你着了凉,这怎么看着气色倒更好了?”

宝钗此时早瞧出了她的来意,心中不由哂然,事前明明知道,却选择曲意纵容;如今落梅无悔,偏又跑来试探。

这样的行径实在是可鄙、可恨!

但这样的行径出现在堂堂荣国府女主人身上,又不禁让人觉得可悲、可怜!

虽然有心卖个破绽,看她如何应对,但宝钗终究是个求稳的,最终只是温言细语的回了句:“吃了药身子有些发热,所以脸上红涨。”

王夫人闻言微微点头,又旁敲侧击的打探了几句,宝钗一一应对,期间并无半点破绽露出。

但王夫人一颗心吊在半空,依旧是上不去下不来。

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她总觉得宝钗比平日多了三分妩媚,偏又找不出‘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感觉。

有心再问的明白些,却又怕庸人自扰,反而平白引得宝钗不快。

就这么踌躇犹豫了许久,直到告辞离开的时候,她也没能弄清楚,今天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从宝钗院里出来,原路折回大观园的时候,天边竟又飘起了雪。

王夫人下意识停住脚步,看向白雪掩映中的怡红院,轻声问:“宝玉今儿在做什么?”

彩云出列道:“上午在灵堂诵了半日经,大奶奶见他嘴唇都干裂了,便让他回怡红院休息,这会儿多半是……”

正说着,就见从怡红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打头的是四姑娘惜春,后面却不是宝玉还能是哪个?

见他两个又凑到一处,王夫人本能的就有些不喜。

那边儿宝玉扫见母亲,忙拉着四妹妹迎了上来。

王夫人审视两人几眼,面无表情的问:“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宝玉躬身道:“听四妹妹说,栊翠庵的梅花开的极好,我准备跟四妹妹去折两枝来。”

他说的兴起,忍不住摇头晃脑:“正所谓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

“好了!”

王夫人听的气闷,心道你这逆子若真知道‘好花堪折直须折’的道理,自己如今又何须这般束手束脚、提心吊胆?!

不过她眼下也实在没心情数落宝玉了,遂摆了摆手道:“罢罢罢,且顽你的去吧。”

宝玉虽看出母亲对自己很是失望,但想到这些天,她早已经转而关注起了贾兰,便也没太在意,欢喜的应了一声,便与惜春说说笑笑的往栊翠庵去了。

说也怪,别处尽是白雪皑皑,偏那栊翠庵的屋顶依旧绿意盎然,也不知是因为砖瓦特殊,还是因为旁的缘故。

目送这二人走远之后。

王夫人心烦意乱的叹息一声,冲身后摆手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自己走一走散散心。”

彩霞和彩云还待劝说,却又被挥手驱赶,于是只好先行回了清堂茅舍。

王夫人在雪中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直到有些累了,这才停在一株松树前。

她随手折下根细枝条,将那松针一枚枚的往下揪,嘴里喃喃道:“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什么有没有的?”

这时身前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王夫人手一哆嗦,那松枝顿时掉到了地上,她抬眼看去,面前不是焦顺却还能是哪个?

“你、你怎么……”

“这雪看来是停不了,我原想着再找你商量商量车厂年后开工的事儿,谁知道了清堂茅舍却听说你出来散心了。”

焦顺说着两手一摊:“所以我就找过来了呗。”

王夫人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怎么。”

焦顺开口问时,她又下意识连连摇头,可摇完了头,却又忍不住吞吞吐吐道:“你、你上午……”

还未等她把话说全,腰肢上忽就一紧,紧接着焦顺期身上来,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那客院里,是不是还常备着被褥呢?”

王夫人觉得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但张了张嘴,质问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随着焦顺的大手攀上来,彷似连身体带灵魂,都被他搓圆捏扁肆意蹂躏,渐渐气息也浓了、脑袋也空了,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点了头,就被焦顺裹挟着,稀里湖涂的去了客院。

等她再想起那莫须有的奸情时,早已经是夜半三更月上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