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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离谱谣言、野生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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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正愣怔着,王夫人却已然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贾宝玉,当下扑上去哭喊道:“我的儿、我的儿啊!”

贾母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也拄着拐杖上前,眼见贾宝玉的裤子上全是血,心疼的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激动道:“怎么就给打成这副样子?怎么就给打成这副样子了?!”

王夫人颤巍巍揭开了那裤子,见宝玉屁股上已是血肉模糊,连大腿根儿上也无一处完好,于是愈发哭的狠了。

突然间,她起身怒视贾政,咬牙质问道:“老爷要是恨我伤了你的颜面,拿二尺白绫让我自寻短见便是,却怎么牵怒到了宝玉头上?!难不成是听了赵姨娘的蛊惑,动了废嫡立庶的心思?!”

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贾母身前,膝行两步抱住贾母一条腿道:“老太太,我死不足惜,可宝玉总是贾家的嫡出骨血,又是您从小看着长起来的,万不能、万不能”

“你不用再说了!”

贾母此事也是怒火攻心,也来不及多想便瞪着贾政道:“今儿他要想再动宝玉一根指头,就先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再说!”

贾政听这话不对,忙也跪倒在地,含泪道:“我教训儿子,也是为了能光宗耀祖母亲这话,却叫做儿子的如何禁得起?”

贾母冷笑:“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又是怎么教训你来的?!难道也是这样没轻没重的毒打?!”

贾政想要反驳辩解,可当着这么些人又不好说出缘由经焦顺方才的点醒,他已经明白这事儿决不能声张出去。

一时怒急攻心,他突然狂喷热血,怒目圆睁仰头便倒!

荣禧堂里登时又是一场大乱。

老太太先前偏着孙子,和王夫人一个鼻孔里出气,如今见儿子突然昏厥过去,登时又调转枪口责怪王夫人不该咄咄逼人。

“这做老子的教训儿子,自然都是为了儿子好,哪里就说到废嫡立庶了多年的夫妻情分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竟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

正话反话都被这老太太说了王夫人有口难辩只好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焦顺见状,忙装好人的上前解劝道:“老太太,是非曲直且不急着分辨还是先把世叔和宝兄弟抬回家里,请人诊治才是最要紧的!”

贾母这才恢复了三分理智忙呼喊着命人把父子两个分别抬回家中安置又专请了太医上门诊治。

宝玉的皮肉伤自不用多论。

贾政的病经太医诊治,却是因为妄动肝火引发了先前尚未除根儿的余毒,如今旧病复发伤了根本,怕是要静养上一年半载才能康复如初。

如此一来升官的事情自然也就泡了汤。

贾政因此错过了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不由愈发恼恨王夫人妨害自己那屯田清吏司郎中则是恨透了贾政暗暗在鞋底绣了贾政二字巴不得将他踩进泥里永不翻身!

而王夫人听了太医的诊断结果则认定贾政是自作自受:他若不是乱用那虎狼之药,又怎会落下病根?若没有这病根儿又怎会因为老太太几句话,就气的昏厥过去了?!

这事儿头一个就怪贾政自己,其次是赵姨娘然后是老太太!

至于宝贝儿子

虽也有错在先,可都已经被打成那样了还有什么错抵不过的?

夫妇二人各持己见,就此越发相看两厌。

王夫人干脆以养病和照顾宝玉的名义搬进了大观园里别居。

而她前脚刚走,赵姨娘便打着照顾贾政的名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堂屋上房。

事情闹成这样,连贾母都是始料未及、后悔不迭。

唯独宝玉在怡红院里,身上虽疼痛,可姐妹们每日里三五成群的上门探视,又变着法子的逗他开心、陪他解闷,宝玉一时只觉瑶池仙境也不过如此!

什么父母嫌隙、什么朋友情义,统统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每日里欢喜的什么似的,恨不能从此一病不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林妹妹虽也时不时跟着众人过来,却始终淡淡的比别人都要疏远生分。

当然了,这已经比先前要强出不少了。

以至于贾宝玉总幻想着,自己不过是受了伤,林妹妹就来探望自己,倘若就此死了,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就能恢复如初了?

种种事情非只一日,等尘埃落定已然到了五月初。

这天傍晚。

焦顺、来旺父子从衙门里回来,各自回屋褪去外套,焦顺又连灌了两盅冰镇酸梅汤,这才稍稍解去暑意。

赤着两条毛腿坐在罗汉床上,从玉钏劈手夺过蒲扇,狠命的摇了几下,嘴里问道:“太太今儿又去紫金街监工了?”

“一早就去了。”

玉钏有些泛酸的答道:“晴雯、五儿一个没带,倒带了红玉和香菱去。”

听说是红玉和香菱跟了去,焦顺心下登时宽心了不少。

这两个丫鬟一个最是伶俐一个最是乖巧,有她们护持左右,必然不会让徐氏出什么意外。

不过

焦顺仍是觉得不妥,无奈摇头道:“这大热天的,母亲总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等母亲回来,我再跟她说说去!”

正说话间,邢岫烟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从里间出来,满脸歉意的道:“下午冷不丁乏了,原想着眯一会儿就好,不想爷都回来了我还没醒。”

“你睡你的就是,外间又不是没人伺候。”

焦顺说着,招呼邢岫烟在对面坐了,一面隔着炕桌给她扇着风,一面笑道:“我今儿和内务府的人谈公事,顺道打听了一下你母亲的事儿,她在里边倒也还算适应,手下管着三十几个女工,平时用不着做活儿,还有个副手帮着跑腿听说办公的地方邻近筒子河,比咱们这儿还凉快呢。”

邢岫烟仔细听了,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不安道:“爷每日里公务繁忙,偏我娘家还给您裹乱,实在是”

“这有什么?”

焦顺因用力摇扇子又有些燥热,便示意玉钏又倒了盅酸梅汤,边喝边道:“外面鸡零狗碎的事情我都没少管呢,何况涉及到你的生身父母?”

随即,他又正色起来:“不过有一桩可要说在头里,你老子若是花光了钱找上门来,你可千万不能心软最好连见都不见,省得扰乱心神伤了胎气!”

邢岫烟也郑重点头:“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时司棋收拾完床铺,从里面走了出来,接过焦顺手里的蒲扇,站在邢岫烟身旁一面打扇,一面随口闲话道:“爷可曾听说了?大老爷这几日天天去老太太屋里,哄着老太太拿银子出来,说是要办什么求福禳灾的法会,好给二老爷和二太太冲一冲呢。”

焦顺让玉钏又寻了柄折扇来,捻开了故作斯文的往胸脯上呼扇,嘴里不屑道:“什么法会,分明就是巧立名目,想从老太太手里捞钱!你们平日里多留意些,若真让他给办成了,咱们正好把那五千两银子讨回来!”

司棋把眼一横:“这银子当初就不该借给出去,真不知爷怎么就被大太太给哄住了!”

“咳”

焦顺讪讪的清了清嗓子,假装闭目养神,却忍不住想起邢夫人那别具一格的抵押凭证。

说来

盯紧贾赦的事儿,还是交给邢氏更妥帖方便,等这两日有暇,不妨约她出来联通联通。

正想些有的没的,就听外面喧闹起来。

焦顺一听就知道是母亲回来了,忙扶着邢岫烟迎了出去。

母子两个说着话走进堂屋,因见来旺正盘着腿在罗汉床上和焦大下象棋,徐氏打了声招呼,连又领着儿子直接进了里间。

晴雯和五儿跟进来,也斟了盅解暑的冰镇酸梅汤。

徐氏接过来先吩咐:“给你们大爷和姨娘也上一盅岫烟那盅,记得拿不凉不热的来。”

焦顺忙道:“我才连吃三碗,不用给我倒了。”

随后半是埋怨半是心疼的道:“母亲也忒不爱惜自己了,这大暑天不在家歇着,偏要去紫金街监工儿子如今就在工部为官,那些人难道还敢糊弄咱们不成?”

“你不懂。”

徐氏喝的急了,揉着太阳穴龇牙咧嘴道:“这盖房子就得有自己人随时支应着,不然总有照管不到的地方!”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压低嗓音对焦顺和邢岫烟道:“那个传言,你们听说了没?”

焦顺摊手苦笑:“您也不说是什么传言,我们怎么知道听没听过?”

“就那个!”

徐氏把手里的酸梅汤往茶几上一顿,两眼放光的道:“说政老爷是因为发现宝玉不是自己的骨血,所以才恨不能打死他,后来又因此怒急攻心伤了根本!”

这谣言可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焦顺忍不住失笑道:“娘,您这哪儿听来的?”

“反正是外面听来的!”

徐氏见儿子不以为然,忍不住屈指在茶几上敲了敲,认真道:“我先前也不信,可要不是因为这个,政老爷为何要杖杀宝玉,二太太又会被关进大观园,生生让那赵姨娘母子得了意?”

“这、这都哪跟哪儿啊!”

焦顺听的哭笑不得,刚要把内情讲清楚,忽听外面有人嚷道:“生了、生了、生了!焦大爷,我们太太生了!”

焦顺听出是银蝶的声音,急忙迎了出去,脱口问道:“生的是儿是女?”

银蝶欢天喜地的道:“是儿子、是儿子,七斤多的大胖小子呐!”

说完,才略略恢复些理智,忙又补充道:“我们老爷为此,特意请您过去吃喜酒呢!”

焦顺下意识就要往外走,看看身上的大裤衩忙又收住了脚,吩咐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屋收拾就过去!”

里间徐氏隔着窗户看到是银蝶,才醒悟过来是尤氏生了孩子,这自然是喜事,可银蝶巴巴跑来通知自家儿子做什么?

想想往日里儿子的行迹,以及尤氏入门十年不曾有孕的过往,她便有了些让人心惊肉跳的揣度。

可随即又听银蝶说是贾珍派自己来的,一时又变得茫然不解起来。

总不能是珍大爷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