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站立的舒羞闻言差点吓死,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世居然还有人胆敢如此托大的面对着徐骁这位冷血人屠,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遭受了无妄之灾。
更令舒羞跌破眼镜的是,徐骁居然没有丝毫的恼意,反而笑呵呵的,赔礼道歉,这让舒羞一度怀疑自己身处梦中,不然怎么会见到如此和蔼好脾气的徐骁。
“前辈见谅,我这就离开!”
徐骁深深看了一眼徐凤年,转身离去,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语,似乎又有着千言万语的叮嘱包含在了这一眼之中。
徐凤年站立良久,这才带着身边的丫鬟了李淳罡的马车,不是徐凤年不愿意和许宗甲一架马车,而是许宗甲喜欢清静,更愿意独处。所以徐凤年只能和李淳罡一架马车。
“前辈!”
徐凤年眼巴巴的看着李淳罡,心里想着套套近乎,拉拉关系,日后也好让这位名震天下的剑甲出力相助,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许宗甲,怕是不到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许宗甲肯定是冷眼旁观,坐看自己倒霉的,不会轻易出手相助的。
“一边去!”
李淳罡更是性格古怪,对徐凤年不假颜色,他一眼就看穿了徐凤年的打算,毫不客气的嫌弃着。
徐凤年讪讪而笑,多少有些羞恼,只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又将心中那点闷气散尽了,毕竟是世外高人,风采就是不一样,高傲得很。
羊皮裘老头儿,占据了车厢大半位置,脱去了靴子,在那里用手扣臭脚丫,扣完了便放在鼻子前闻闻。
姜泥缩在角落,不是坐着而是蹲着阅读一本秘笈,眉头微皱,做什么都极为认真十分努力的模样。
鱼幼薇皱着眉头,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李淳罡,老头儿,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依然故我。
鱼幼薇只能侧侧身子,尽量蜷缩在角落中,怀中还抱着自己养的狸奴武媚娘,不停的安抚着它。
徐凤年见到此景,无奈道:“难为鱼幼薇和小泥人了。”
世子殿下自言自语:“是不是再换一辆?算了,在一辆马车,出了状况,这古怪老头儿好歹会出手,否则连我出事都未必能让他劳驾,更别说为两个女子出手。”
兴许是受不了车内老头儿的粗鲁举动,鱼幼薇捧着白猫看向世子,眼中有些乞求之色。
无奈之下,徐凤年只好再次掀起车帘子,对着马车外护卫的宁峨眉吩咐了一句,立刻得了两匹骏马。
徐凤年翻身马,鱼幼薇也略通骑术,抱着武媚娘小心翼翼的坐了马背,只留下了车厢内的姜泥和李淳罡二人。
只是出了北凉城不过十几里路程,只见后面的道路已经是尘土漫天,马蹄阵阵,犹如雷霆震怒,大地为之颤抖,声势骇人。
鱼幼薇受到了惊吓,差点跌下马来,徐凤年连忙搀扶了一下,鱼幼薇这才双手紧紧的抓着缰绳,惊魂未定的向后看去。
徐凤年眯了眯双眼,调转马头,伫立不动。
“到我边来!”
徐凤年安慰了面有惧色的鱼幼薇,看着不远处奔来的铁骑,神色变幻莫测,不只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说了一句。
“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排场!”
整个北凉只有两个人有如此的手段和声势,人屠徐骁和白袍兵仙陈芝豹。
北凉王可不敢如此在世子殿下面前抖威风,那么能够做出如此之事的就只剩下了一人。
传言那个北凉十万铁骑都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人屠嘛。
徐凤年怎会认不得?
“典雄畜见过世子殿下,陈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前来为世子殿下送行,卑职请世子静待片刻!”
“韦甫诚见过世子殿下,还请世子殿下稍等片刻,陈将军军务繁忙,所以还需片刻才能赶到!”
北凉四牙中,手握北凉第二精锐重骑六千铁浮屠的典雄畜,掌管北凉三分之一“白弩羽林”的韦甫诚,两人皆是陈芝豹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大将,率领着三百铁浮屠将徐凤年拦了下来,虽然礼节并未失礼,但是语气却让徐凤年不由的紧皱眉头。
宁峨眉也是北凉四牙之一,对于这两人与自己齐名的北凉青壮一代猛将,宁峨眉其实并不热络熟识,只限于杀伐战场的娴熟策应,若说军中声望,宁峨眉自认不输丝毫,可如果说是手中兵权轻重,和二人的差距何止是官阶的三级?
宁峨眉自嘲一笑,提了提手中卜字戟,驱马前,来到了徐凤年的身侧,手一挥,身后的凤字营整队列阵,一字排开,和铁浮屠相对而立,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
宁峨眉虽是当世陷阵一流的武夫,对于在北凉军中的地位爬升并不热衷,给人一种迟钝的感觉,但是再迟钝之人,也可以感受到了典雄畜二人来者不善,他虽然对徐凤年也看不眼,但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既已然答应了徐骁护卫徐凤年,就绝对不会三心二意,即使面对的是陈芝豹这位北凉军中第二人的存在,宁峨眉也不会有一一步的退缩。
徐凤年侧头打量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宁峨眉,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对方是一个忠直之臣,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和承诺。
徐凤年瞥了眼宁峨眉手中大铁戟,好奇问道。
“宁将军,手中握着的可是卜字戟?这卜字戟该有七八十斤重吧?”
宁峨眉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这位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居然识得自己手中的铁戟。
“世子殿下居然识得此戟?”
徐凤年也不生气,对宁峨眉的生冷视若无睹,笑道:“偶然听我二姐说起过。不至于认作是那做花哨礼器的矟戟。”
宁峨眉没有察觉身边气氛有些凝滞,自顾自说道:“世子殿下猜测无误,这戟重七十五斤,寻常人提拿不起。”
徐凤年放声大笑,极为好奇的问道。
“听说宁将军擅长飞戟,短戟能够一戟一人坠马,例无虚发,不知何时能够有幸见识一番?”
宁峨眉有些赧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笑笑不语,也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