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新娘语调娇软,传音回道:“没错!”
闻言,裴凌眉头一皱,禁忌属下现在禁忌应该还没有发现。
等取了造化,离开幽素坟之后,得赶紧解了这红粉新娘的乱神寄生咒与心魔大衍咒!
被一头返虚鬼物追杀,总比直接得罪一位禁忌强!
想到这里,裴凌收敛心神,没再理会不远处的“郁”还有“贪奴”,而是继续望向前方巍峨雄伟的门户。
须臾,他又传音吩咐:“你派几头鬼物上前,探一探路。”
红粉新娘微微颔首:“是,主人。”
血红色袖口微动,纤细白嫩的柔荑虚虚一握,顿时,地底钻出十数头鬼物,通体青黑,阴气缠裹,奇形怪状,没有丝毫迟疑的朝门户行去。
这些鬼物走到一半,周身便涌出滔天恨意,似乎正在经历着平生最为憎恶愤懑不平之事。
下一刻,这些恨意立时被大门抽取一空。
很快,这些鬼物也随之溃散,仿佛烟云般刹那消失无踪。
看到这一幕,裴凌微微点头,是怨魇神通!
只不过,这可不是他施展出来的怨魇神通所能比拟,想要靠近这道大门,他得同样施展怨魇神通抗衡。
这个时候,红粉新娘广袖轻拂,又召唤出第二批鬼物,准备继续朝门户之中行去。
裴凌却微微抬手,传音道:“可以了,我亲自走过去试试。”
“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将我拉回来。”
红粉新娘立时点头:“是!”
当下,裴凌朝前走去,刚刚踏出第一步,便觉沛然巨力,轰然袭来。全身上下,倏忽被压上了数座山岳一般,沉重无比。
就算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感到极为艰难。
他立时知道,这是此地的禁飞法则,眼下莫说是飞,就算想要跳的高一些,都不太可能。
裴凌思索着,继续往前一步步走去。
随着他靠近门户,心中逐渐不受控制的滋生出磅礴的恨意。
他恨!盘涯界如此广大,自己为何偏偏出生在鹿泉城那等荒僻之地?!
他恨!生父明明是他骨肉至亲,却为何对他这个长子百般嫌弃,毫无父子之间应有的天伦情义?!
他恨!继母不贤,自己明明已经步步退让,放弃了长子该有的一切权力地位,却始终咄咄逼人,敲骨吸髓,贪得无厌!
他恨!家主裴宣尸位素餐,明知道自己所受种种委屈,却始终视而不见,息事宁人!
他恨!千辛万苦拜入重溟宗,却因没有灵石贿赂弟子,被迫手刃苗成安三人,甫进宗门,便无法栖身!
他恨!陈桓兄妹狼子野心,无冤无仇,竟就欲将他当做噬魂幡的祭品!
他恨!苏震禾身为枕石苏氏嫡子、重溟宗真传,生而尊贵,高高在上,自己未曾有丝毫触忤,竟就派遣十名筑基期家奴,截杀尚是练气的自己,以至于桑梓覆灭,故土荡然无存
裴凌努力收敛心神,想要压制住内心深处的重重的恨意。
但无论他怎么做,却始终难以抑制满腔恨怒的情绪。
恨意犹如实质,渐渐跟刚才那些鬼物一般,朝门户之内飘去。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开始飞速虚弱,裴凌猛然清醒过来,他眼眸之中,立时燃起黯紫色的幽影,无数奇诡符文交织升腾,却是当即施展怨魇神通!
原本已然飘出他体内的恨意,慢慢的,被他再次吸收回来。谷
此刻,裴凌的气息略微恢复了一些,但心中的各种恨意,仍旧源源不绝。
不断的有恨意从他身上分离,尔后又被他的怨魇神通吸收。
如此僵持了片刻,裴凌渐渐适应了下来,他继续往前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默静立的“郁”,以及侍立其后的“贪奴”,忽然迈步,一前一后的朝他走了过来。
裴凌面色不变,继续往前走去。
下一刻,似察觉到“郁”的动静,喜袍拂动,红粉新娘也迅速跟了过来。
很快,红粉新娘亦步亦趋的走在裴凌身后右侧。
而“郁”则带着“贪奴”,一声不吭的走在裴凌左后方。
喜帕飘荡,嫁衣胜火,红粉新娘袅娜而行之际,传音道:“主人,有妾身在,不必担心郁!”
裴凌没有回话,继续一步步朝前走着。
他的恨意宛如烟云般蒸腾逸散,但在怨魇神通的作用下,又不断被汲取回自身,如此反复拉锯。
红粉新娘与“郁”、“贪奴”紧随在后,半点没有超过裴凌的意思,仿佛他们都是裴凌的下属一般。
“踏、踏、踏”
一行人距离第一道门户越来越近,巨大的髑髅山阴影投下,无数黑洞洞的眼眶,沉默的凝视着踏足者,森冷幽寂,无声弥漫。
快要抵达门户正下方的时候,裴凌忽然停下。
红粉新娘与“郁”、“贪奴”没有丝毫迟疑,也立时跟着站住脚。
红粉新娘迅速传音问道:“主人,怎么了?”
裴凌没有回头,也不使用传音,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告诉我,离开幽素坟的办法。”
眼下无论是“郁”还是红粉新娘,都是靠着他在前面抵御此地怨魇神通的吞噬,才太平无事。
一旦他现在支撑不住,他会死,“郁”和“红粉新娘”,也一样会陪葬!
现在,他们三方都不能退,谁退谁死!
这正是他打探线索的最好时机!
嫁衣微动,红粉新娘双手交叠小腹,站姿优雅,她飞快传音道:“妾身可以自由出入幽素坟!”
“等主人拿到咒的造化之后,妾身便可以直接带着主人离开。”
裴凌站着不动,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阴风呼号,高大巍峨的髑髅山寂静如死。
明楼威严矗立,投下浓重阴影。
等了片刻,“郁”忽然语声虚弱幽冷的开口:“诡桑,三位禁忌,得到任何一位的允诺,便可离开幽素坟。”
“此处造化,亦是禁忌所留。”
“里面定然也有离开幽素坟之法!”
诡桑
三位禁忌
裴凌默默记下这些,接着又问:“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