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了和女娇的聊天后,卫渊发现女娇还是将一个文件夹直接打包丢了过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正是女娇所提出第一种方法的具体步骤,类似于是如何在名山已经接受祭祀的情况下,将印玺和山的灵脉联系起来。
每一步每一步的具体步骤,都极为详细。
显然之前女娇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应该就是在准备这些东西。
卫渊把文件夹里的东西浏览了一遍,大致步骤都记了下来。
不求过目不忘,至少在心里留个印象,遇到合适的目标也能顺势而为,不至于手忙脚乱。
在约莫中午的时候,负责泉市事宜的老道士把答应好的玉符送了过来。
这效率之高简直让卫渊觉得有些惊讶,收下玉符,道谢道:
“麻烦道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
老道士视线从博物馆里的东西上扫过,眼底忌惮,之前他看这些东西,觉得什么都是假的,现在再看,就觉得什么都不像是假的了,瞅着一件件东西,尤其是那战国风格浓郁的玉佩,老道士觉得自己左眼皮一直在跳,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抚须笑着道:
“呵顺路,只是顺路,我恰好在这边有点事情,就把东西给卫馆主你送来了,反正也不花多少工夫。”
“只是顺路罢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老道士外出上了车,松了口气,这才对开车的行动组成员道:
“开车吧。”
那名年轻人开动汽车,驶出了老街,有些话想说,忍到半路,还是忍不住狐疑道:“师祖,今天咱不是要去西城区吗?这儿可是东城啊,怎么还要专门拐一个弯过来?”
老道士叹道:“他就是在郊区住着,今儿个也得是顺路啊。”
“对了,前面停一停。”
他开了车门,进了一家普通的点,买了点东西。
老道士看了看年轻人喜欢的快乐水,拿了瓶绿茶,心中自语。
已经说是顺路了,那就得要做戏做全套。
那可是个老怪物啊。
他上了车,那年轻道士也差不多猜到了师祖今天这样做的理由,小声道:
“师祖,那位博物馆主,是不是也是哪位驻颜不改的老前辈啊?”
老道士看他一眼,嘿然道:“老道我可没有说这话。”
年轻道士这下心里就有了数,想了想,迟疑道:“那要不要弟子之后和这位老前辈联系一下。”
“按照那些出世的老前辈的规格,把相应的待遇补上。”
老道士沉吟了下,摇头叹道:“还是算了,他既然选择自食其力,肯定有他的想法。”
“我们就不要画蛇添足了,再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那些俗世的东西?”
年轻道士点了点头,这才察觉自己犯了错误,能够容颜不老,游戏人间的老前辈,怎么会在意金钱,报销,待遇这一类庸俗的东西?自己若是去拿这些事情麻烦他,或许还会惹得他心中不喜,颇为生气,当下心中更是小心谨慎,默默提醒自己往后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博物馆当中。
卫渊将玉符材料排布在桌子上,以符箓将房间封闭,杜绝灵体窥探,以及威能灵性的散发。然后回忆无支祁给自己的敕令,在心中预演了好几次,这才小心落笔。
将原本敕令当中代表着水流的部分,改变为山和风。
其他则是彻底模仿无支祁。
这一过程比较困难,哪怕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仍旧是废了好几枚玉符材料。
无支祁所绘制的这些敕令,可以说是天地化形,有点类似于道门最初的那些箓文,效力足够,卫渊手掌微动,手中笔锋挑起,小心翼翼落下了最后一笔,整个箓文亮起流光,在这一丝灵韵形成,还没有散去的刹那,他的手掌浮现印玺,轻轻按下。
原本分散的敕令在这刹那汇聚为一个整体。
整道玉符都散发出温润的气息。
和之前卫渊从无支祁那里得到的符箓很相似,但是又有不同,一个是力量层次远远不能够和无支祁借给他的相提并论,另一点,则是这一道敕令的气息,从水性流转,化作了如同山一般的沉厚,如同风一般的恣意。
那是代表着山风这一神性的敕令。
在印玺压下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波动逸散而出,高邈而威严。
水鬼,黑猫类,兵魂,乃至于是商王青铜爵都在刹那思绪凝滞,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房门,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某种非人的高远存在,如山之高,如风之远,仿佛在这一瞬间,那狭窄的房门后,不再是一间卧室,而是野外的山川,有风呼啸着奔下。
“完成了。”
卫渊松了口气,将这一道成功的敕令收起。
然后心疼地看着因为失败而废去的玉石。
这一道山神敕令,能够让他短暂施展出类似于山神的法力神通,尤其对于狂风的掌控将会再度上升一个层次,而相对应的,卫渊能够感觉得到,手中那一枚印玺中有一丝丝力量被抽走,从体感上来说,似乎是变轻了些。
果然是消耗品,看来想要长久地运用印玺,就必须寻找到灵脉了。
卫渊若有所思。
其实他想过了,可以去寻找山君原本赖以成神的山,继续薅老虎毛,把祂最后一点家底都搜刮干净,但是从地祇跃升到天神,恐怕那座山的灵脉都给抽干了,这一点价值不大,而另外一个预想,就是去找现代那太平道道主。
之前那个道主似乎从两名真修手中逃了去。
太平道原本就是三洞四辅,七部玉书之一,一直到宋代才没落。
在这之前肯定是有自己的宗门所在的。
想要将印玺和那座山的灵脉联系,很有可能根本不会遇到一丝抵抗,甚至于,卫渊怀疑,那座山的灵脉山神在最开始被祭祀的时候,就会有自己的名字,或许根本不需要用女娇所提出的手法,就能轻易完成缔结。
不过这也还只是猜测。
卫渊压下心中的念头,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算算时间,无支祁也应该要给他回复了。
卫渊嘴角微微勾了勾。
年轻的猴儿啊,你根本不知道现代人类游戏的恐怖。
啧,还是太年轻
淮水底部。
无支祁全神贯注于游戏。
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这非格斗类的游戏有这么大的兴趣,但是这个游戏,让祂久违地上瘾,久违地回忆起来当初自己做淮水神系水君时候的样子,甚至于觉得,如果当初自己玩过这个游戏,那么自己的淮水神系肯定能做得更大,更强。
至少把河伯那老瘪犊子打趴下。
祂还是对黄河夺淮入海这件事器,耿耿于怀。
瞥了一眼时间。
嗯,才四点四十多点。
是从四点开始玩的,也才玩了区区四十分钟,卫渊那小子,还说什么小心,小心什么?区区一个人类,妄图以人的认知,来考量神灵的底蕴,实在是愚蠢
古老的神灵不屑一顾。
收回视线,几乎没有经历过思考,手指自己就打开了下一回合。
嗯,接下来,继续建造奇观
伴随着一声轻响,整个电脑屏幕直接就黑下去,倒映出了无支祁的脸,倒映出那一双兴致勃勃的金色瞳孔,倒映出那双眼睛的神色迅速地从兴致勃勃变得呆滞,然后无支祁脸上的神色就缓缓凝固。
祂眨了眨眼睛,戳了下电脑,电脑滚烫,却没有反应。
然后伸出手,斜角四十五度轻轻拍了拍电脑。
没电了?
百分之八十七的电量啊!
吾才打了不到一个小时,还不到一个小时!
卫渊!!!!!
无支祁昂首怒吼。
淮水突然剧烈晃动,一道浪头直接拍打在了龟山上,溅出水花白浪。
在四点四十三分的时候,卫渊的手机开始响起来。
卫渊施施然地喝了一杯快乐水,让那猴子等了好一会儿,才躺在床上,闭目入梦,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伴随着梦境的剧烈震颤晃动,无支祁的身躯就出现在梦中,浑身锁链纠缠,双瞳金黄,死死地瞪着卫渊。
无支祁张开嘴,露出獠牙,金色双瞳注视卫渊,怒道:
“卫渊,给我个解释!”
“为什么,才过了没有一个小时,就没电了?!”
卫渊从容不迫地饮茶,然后慢悠悠道:
“一个小时。”
“是二十五个小时吧,水君。”
无支祁神色凝固。
许久后,才道:“过去一天了?”
卫渊似笑非笑道:
“是啊,水君,人类的游戏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无支祁沉默,然后神色庄严,缓缓道:
“你知道,卫渊,我的寿命很长,活的时间越久,我对于时间的认知就会越来越迟钝,对于人类的孩子来说,每一年,可能是他们全部记忆长度的五分之一,所以每一年,每一天都显得极为漫长。”
“而对于老人,相同的时间,却不过是一生的几十分之一,所以你们人类越是年长,就越是觉得时间流逝飞快,这是因为每一年在自我认知和记忆中的比重越来越小的缘故。”
“对于普通的凡人已经是这样,何况是吾。悠悠数千年,一年时间对于我来说,都已经微不足道到难以留下什么感受的程度,更何况是区区一天?这或许也是长生的代价。”
无支祁神色悠远,有神明的气度。
就像是真正经历过漫长岁月的长者。
卫渊颔首道:“原来如此。”
但其实你只是想要遮掩自己玩得忘了时间这一件事情吧?
他没有说破这一点,因为他担心自己要说破了,无支祁搞不好会恼羞成怒,直接在梦里把自己一拳头砸飞,姑且还是要顾忌一下天神的自尊心,卫渊理智地揭过了这一点,顺便给无支祁推荐了群星系列和魂系列的游戏。
在无支祁翻看着推荐单的时候。
卫渊盘坐在地,默默卜算推占,心中回忆先前从安旭阳记忆中看到的那一幕,而后在心中本能浮现出六个数字,采用六爻占卜的法门,以这六个数字成一八卦,而后再开解八卦。
得到的方向指示是利在西方。
这是说明,那老人现在在卫渊的西边。
他若有所思,双目微阖,因为这就是他的梦境,所以直接在眼前浮现出一个个画面,浮现出一所小学,在大道树荫下面,坐着那摆摊的老人,周围的人来人往,却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摊位上有书本,有古玩,也有那一个青铜盘。
这一次卜算卫渊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在那老人身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色丝线,和其中一个艺伎娃娃联系在一起,释放出虽然淡,却又相对来说高邈的气息,卫渊很熟悉这气息,微微挑眉,道:“樱岛神性”
无支祁道:“樱岛?那是哪里?”
卫渊回答道:“弹丸之地罢了。”
无支祁并不在意,随口道:“哦,那你和这地方的神性很熟?”
卫渊低下头,看着卦象所显示出的画面,眼前闪过一幕幕血色的记忆,冰冷的秦剑,束发的红布,还有一柄柄剑上飞扬的铁鹰,哀嚎着倒下的巨大树木,他解释道:“也不是很熟。”
“只是以前稍微有一点点恩怨而已。”
“也不知道它们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今日第一更三千八百字,稍微有些迟
作息又开始崩了,摔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