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费队长话落,手术室里的那几名医生和护士,也都停止了抢救。
带头出来的,是名年已古稀,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边摘下口罩,边叹气说道:“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但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体内的脏器衰弱太严重,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脏器进步一衰弱,即便我们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不能支撑过去今晚也是一个未知数。”
通过几人间的交谈,方正知道了眼前这名老人,姓林。
就连地中海头副院长,都要尊称其一声林老。
有关于林老的身份,几人交谈都是只言片语,只知副院长很推崇这位林老,提到过一句对方好像是来自省城医学院的著名老教授。
专长领域是内科、肾脏疾病。
原本是可以安心待在大学里做学术研究,不需要东奔西走,但为了人民医院里这么多隔离病人,这位老学者甘愿放下平静生活,赶来纣市参与辛苦救人工作。
自从来到纣市,常住在住院大楼隔离区后,加班加点,深夜面对突发状况,早已成了在场所有医护人员的家常便饭。
这是名值得尊敬的老学者。
就在说话之际,费队长那边,已经让方正准备下场进手术台。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几人,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这年轻人是谁?
“他是跟费队长同一类的人,他有办法能救治手术台上的病人。”副院长适时低声为林老等人解释一句。
所谓的跟费队长一类人,正是指方正是修行的人。
当走到如今这个层面的人,哪里还能不知道全球灵气复苏的事,林老闻言后果然先是面色一变,随后是目露惊喜。
在生命面前,没有人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和置身事外。
方正开始走入手术室。
原本,其余人也想要跟入,但方正还不等这些人跟入,就已经率先关上手术室的门。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单单是他不是觉醒者,却能修炼到夜游使层次,这就很难解释得清了。
所以能避人耳目便避人耳目。
呃。
原本想要跟入的其他人,吃了一个措不及防的闭门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跟得最近的人甚至差点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要撞到门上。
几人有些尴尬,但是没有人多说什么,也没有人心生多疑。
他们只以为是救人期间避免被打扰,所以方正才会将他们全都拒之门外。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做法。
手术室。
方正甫一进入,首先便是闻到很浓郁的血腥气味。
地上还丢弃着从病人身上剪下来的,沾染了大量血迹的病号服。
垃圾桶里几乎堆满了刚换下来的染血纱布。
就连地上也残留有不少血迹,应该是在运输病人或抢救病人期间,从病人身上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这些自是有专门的保洁员来清理。
方正没有耽搁,直接来到手术台前,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病人身上有许多刚缝合止血的伤口。
最严重的莫过于右手指骨和腹部一道长达近十公分的可怖伤口。
右手的四根指骨,全都打上钢钉,就好像是病人曾疯狂自残,疯狂拿拳头砸坚硬之物,导致指骨全都碎裂,于是打上钢钉进行固定。
即便打了钢钉,这右手今后也是废了。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伤口,多达十几处。
这全都是在隔离区单间里疯狂自残的结果。
而此刻,手术台上的病人,因为失血过多加脏器衰弱严重,还在昏迷不醒中。
看着手术台上还在昏迷的病人,方正深呼吸一口气。
他看了眼手术室窗外,正带着期望目光看来的一张张面孔,他刻意背对身后玻璃窗,开始了救人。
手掌轻贴胸膛。
阴阳大手印,真气察敌!
一缕缕真气,顺着皮肤相触,贯入病人体内。
然后在庞大的精神力,与缜密真气操控术之下,真气分化成数股,开始“查看”起病人体内的身体状况。
首先,方正便侦查到病人的心脏萎缩严重。
其次是内脏器官,也全都萎缩了一圈,衰弱厉害,已经危及到生命安全的程度。
真气侦查还在继续。
越是深入,他越是发现,病人身体里的充斥着一股阴冷,犹如身陷泥潭里的阻滞之感。
行进困难。
很快他便清楚掌握到,这种阻滞之感,是来自病人体内的血液。他的血液里,掺杂有厚厚一层蜡油,正是这些蜡油吸附在血液细胞上,阻碍血液流动,在血管里越积越多,血管越变越细。与之同时,这些蜡油还在不停吸收着血液里的养分。
这是一个犹如凌迟折磨般的极其残忍过程。
方正并没有一上来就马上莽撞驱魔,他因为已经有过一次驱魔蜡油的经验,所以得先弄明白整个身体状况,才好采取对应措施。
就在这个过程中,手术室外的几人,却一直在无声等待着。
这种无声等待最为煎熬。
可费队长不出声,其他也不敢出声,空气仿佛陷入水滴凝固在空气中的沉重与压抑。
又是两分钟过去,终于有人忍受不住这种压抑气氛,那名地中海头副院长忍不住开口问:“这里面好像一直没动静?”
“再等等。”费队长双臂环抱胸前,隔着玻璃,一直注视着手术室里的方正背影
又是两分钟过去。
方正还是保持着站立姿势不变。
地中海头副院长再次忍不住道:“还是没有动静。”
“以前强制治疗这些特殊病人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会很痛苦,会剧烈挣扎,可现在这里面也太安静了吧?”
“再等等看。”费队长这次多说了一个字,四字真言说道。
可手术室里,至始至终都是平静,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痛苦嘶吼和剧烈挣扎,两分钟后,地中海头副院长刚想要再次开口,忽然,一直没有平静的手术室里,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手术台上的病人,突然胸膛高高弓起,脖子如蛤蟆般鼓胀,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胸膛往脖子涌动。
下一刻,哇的一声!
从口中吐出大量油脂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