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腾工业集团总部。
杨志军拿着一份报表敲开了张启航的办公室：“张总，您看一下这份报表。”
“哦……”
看了一眼有些严肃的杨志军，张启航有些惊讶：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但当他打开报表扫了一眼，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老杨，你就给我看这个？”
报表、或者说是文件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是华腾工业集团在埃及的无人机代理商要求进货的文件，埃及的那位叫穆斯塔法·穆哈热姆代理商这次要进货30架无人机，价值超过70万美元。
张启航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好奇的道：“我记得之前办公室那边给我汇报过，说埃及那边的棉田遭受了大面积的虫灾，我们的代理商同时也是服务合作伙伴在这个时候必然会接到大笔的订单，这份文件有什么不对吗？唔……我没记错的话，上个月的时候，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就采购了20架无人机，而且是直接空运过去的？”
“是的，张总您记性真好，8月初的时候，埃及的棉田确实发生了大面积的虫灾，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之前也确实是采购了20架无人机，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现在已经10月中旬了，埃及的棉花都已经全部完成了采摘，结果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又给了我们新的订单，要求采购30架无人机，而且您看着30架无人机，分别是20架消防灭火无人机，8架航拍摄影无人机，最后2架设计是无线电通讯中继无人机……”
说到这，杨志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咱们的消防灭火无人机在国内根本卖不动，什么时候在埃及这么受认可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杨志军的心里不免有些诡异，当初张启航要求无人机部门研制紧急消防灭火无人机的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无人机部门的同志们都是很不以为然的，大家谁都不认为这么个小玩意儿会有人买，纯粹就是个噱头。而接下来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不管华腾工业集团这边如何努力推销，相对于热销的植保无人直升机和航拍无人机，消防灭火无人机就是无人问津，以至于暗地里有不少“张总这次可算是走眼了”的声音传来，可谁能想得到呢，消防灭火无人机竟然在遥远的埃及得到了认可？
这可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但杨志军更担心的是，这些无人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被人动了手脚？毕竟，只要将灭火弹拆下来，换上一些脾气不太好的小玩意儿，那就不是灭火的问题了……
说起来，也不怪杨志军会这么想，实在是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埃及也是“中东”的一部分，而中东那个地方，就算再怎么不关心国际政治的人也知道不怎么太平。
“这有什么不对的？”望着有些紧张、欲言又止的杨志军，张启航笑了：“老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们卖的只是消防无人机和应急无线电通讯中继无人机，至于被客户卖去做了什么……消防斧是当火灾发生的时候用来破门逃生的，即便是有人用消防斧做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有理由要求生产消防斧的厂家停产这玩意儿吧？
而我们做为生产厂家，只要生产的是合法合规的产品，至于销售出去之后用户用他做了些什么，这关我们什么事？”
张启航一脸的理所当然。
而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张启航，杨志军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定的说道：“还……还能这么理解吗？”
张启航立刻反问：“这么理解有什么问题吗？”
“呃……”
杨志军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这么理解，似乎确实没问题哈……
张启航起身给杨志军倒了一杯水，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米国那些枪@械制造商，还公然宣称枪@支是民众用来保护自己财产的呢，枪@支都是如此，何况我们生产的不过是给农作物打药的无人机？
至于咱们，不过是一家企业的经营者，哪有那么高的敏感度？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这些订单有什么不妥……”
说到这，张启航饱含深意的望着杨志军，说道：“还有啊，老杨，单单是这两个月，咱们的埃及代理商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就给我们带来了超过100万的订单……两个月超过100万的订单啊，你说，如果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打开了局面，咱们每年能够给国家多贡献多少外汇？”
外汇？
杨志军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对啊，外汇！
张总说的没错，说起来，两个月算是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的“市场开拓阶段”吧？在市场开拓阶段，穆斯塔法·穆哈热姆先生都能够给华腾工业集团带来上百万美元的外汇，如果他打开了局面，一年能够给华腾工业集团额外带来多少外汇？
多了不敢说，大几百万应该没问题吧，甚至上千万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再多几个类似穆斯塔法·穆哈热姆这样的代理商呢？
想到这，杨志军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看着杨志军，张启航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老杨，我觉得咱们在无人接方面接下来的工作重点有两个，第一个是想办法提高无人机的载重，12.2公斤的载重实在是不够用，谢尔盖他们不是研制了一款可以满足动力伞级别的运动航空器的轻量化航空发动机么，似乎功率和咱们之前的HT300相当但重量比HT300轻了足足10多公斤？
就把这个发动机用到咱们的无人机上去！
只是换个发动机，就将最大载荷提升了一倍，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埃及那个地方90%的国土面积都是沙漠，天干物燥，特别容易着火，但有了载荷达到了25公斤的消防无人机，那是一件多好的事？
第二个办法是想办法研究一些高技术含量的无人机。
比如将图传能力从现在的2公里提升到10公里，这样的无人机，咱们应该要多少钱一架？不要个8万美元的出厂价你好意思么？
还有，据说埃及那边的移动通讯网络的覆盖率很低，很多老百姓都用对讲机通话，可对讲机的通讯距离才多远？5W的对讲机能够保证5公里范围内的清晰通话就不错了，更别说埃及那边的电磁环境那么恶劣，为了让老百姓们的对讲机有更远的通话距离，咱们可以定制一些大功率的无线电中继台整合到咱们的无人机上面嘛，除了咱们，谁能将中继台放到2000米的高空？这么一台2000米高的中继台，能够覆盖的范围有多大……”
听着张启航的这些想法，杨志军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涔涔的冒汗，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张总啊张总，我总觉得您是在玩火……
犹豫了一下，杨志军还是开口了：“张总，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咱们是不是应该和安全部门那边打个招呼？”
“跟安全部门打招呼？”张启航笑了：“为什么？”
“当然是……”
“老杨啊老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就算是咱们能这生意，最起码也要获得安全部门的默许，对吧？”
“呃……对……”
杨志军点点头，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张启航确实叹了口气，说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你觉得咱们这个植保无人机的技术含量很高吗？”
说完，不等杨志军说话，张启航就掰着指头给他说道：“不说别人，就说咱们在无人机飞行控制技术和图像传输技术方面的合作伙伴：爱生科技，人家早在80年代初搞的那个ASN-104无人机，靠着一台30马力的发动机就能做到携带30公斤的载荷飞2个小时，遥控半径达到了60公里，后来的改进型号更是达到了100公里……”
杨志军有有点不服气，小声的辩解道：“ASN-104是固定翼飞机……”
张启航嘴巴一撇：“你觉得以爱生科技在无人机方面的技术积累以及与咱们合作的经验，靠着ASN-104上面那台30马力的HS-501发动机，攒一个和咱们的植保无人直升机差不多的无人机，很难吗？
一旦爱生科技出手了，他们拿出来的‘植保无人机’必然在载荷、航程、遥控距离以及图传距离方面全面碾压咱们的型号，说不定价格还比咱们便宜，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还怎么玩？”
“……”
杨志军不说话了。
确实，以爱生科技在无人机方面的技术积累，人家随便玩玩都是华腾工业集团追不上的……不对啊，爱生科技的技术是厉害没错，但他们怎么知道华腾工业集团的无人机业务在埃及哪儿赚了多少钱？
只是下一秒，杨志军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还提议向市安全部门反馈这件事、想要争取得到安全部门的认可、至少是默许呢——贼，是自己主动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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