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铭淇此时正坐在了大船面,一路顺风顺水的往江南而去。
他们一大堆人,足足乘坐了五艘专门的大船。
不仅仅是之前在鬼门关的一群人,还有八姑他们从京里而来,在鬼门关和他们汇合的七十多人。
这些人都是和钟昶一起到的,比一次去四川的人还要多二十来个,一样全是关系户。
只可惜一次的南宫丘成和王志如没有跟着,不然以两人的豪奢性格,在一路也是有很多乐趣。
在鬼门关收拾完毕后,北面的堤坝闸门便已经拉开了,顺带着南面儿侧面的新修河道闸门也给关闭。
滚滚的江水重新涌入鬼门关地带,又恢复了百年的寻常模样儿。
原本的船只早就在外面等着,还是南北码头各自卸货,然后交替着又运输。
如此不但南北码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通江镇和顺江镇也是人来人往,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柳铭淇到了南码头,并不是坐的第一批船只。
停留了大概一天的时间,等到前面的船只去探路了,看一看整个大运河是不是依旧畅通了。
如果前面出现情况,也不会是柳铭淇一行人去趟地雷。
这很正常,不但古代是如此,现代也一样。
这一次没有南宫丘成这种狗大户安排,便是池三来当行程主管,也可以简称为领队。
随着裕王府商品的疯狂畅销,如今想要讨好讨好三总管的人,那是多得数不胜数。
于是早在二月份的时候,池三便已经把整个儿的行程大致安排好了。
接待他们的都是各地有身份有地位的商人们,可谓是一条龙服务。
在大康朝,只要宗室不去接触官员,不去接触军方,那么随便他们怎么做都行。
这一趟只是和商人们接触,大家一起吃喝玩乐谈生意,哪怕是葛松道也会欣然赞同。
他们巴不得柳铭淇越是喜欢做生意越好,只要你不掺和到朝政里面来。
而这一趟柳铭淇他们前往江南,想要款待他们的人多得很,都是要靠积极的争取,才有款待的机会。
比如说负责了这么五艘漂亮华丽大船的,便是镇江府的漕运船运巨头之一的司马家。
他们之前和林镇远关系密切,没想到在这一次的风波之中,居然是全身而退,由此可见他们的底蕴之深厚。
司马家的嫡长子司马谨,如今就在船陪着柳铭淇他们聊天说话。
准确的说,他是和柳铭璟等人聊天说地,讲起了江南的各个好处。
这些宗室子弟们,没有一个去过江南的,听到他吹嘘得如此好像仙境一般,男的差点流口水,女的也眼中充满了幻想。
唯独坐在船边,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少年,却是一点凑热闹的意思都没有。
司马家不觉有些郁闷。
他最想讨好的便是这位年轻的亲王,结果船了好几天,德王殿下除了对他带来的报纸感兴趣之外,话都没有跟他说两句。
他身还背负着家里给的任务呢。
来之前司马谨就听说了,这位德王殿下的的喜好不多,乐衷于发明各种东西似乎是一项,其余的便没有特别的了。
年轻人喜欢铺张浪费,喜欢大手大脚的花钱,但德王好像根本没有传出什么购买各种奢侈品,喜欢花钱的习惯。
反倒是他制作出来的那些奢侈品,在江南引得无数富豪争先恐后的购买。
都说少年好x,可德王除了把戏曲九仙之一的萧素琴给收了之外,并没有别的姬妾,要不就是有毛病,要不就是自律到了极点。
司马谨认为德王是属于后者。
越是觉得德王优秀,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应该借助德王的力量来完成任务。
这可是关系到家族的兴衰,甚至是存亡!
想到此处,趁着喝茶的功夫,他给大家歉意的笑了笑,便走到了柳铭淇跟前坐了下来,“王爷,您对于这种《江南日报》的形式很喜欢吗?”
也多亏大康的宗室子弟没有什么地位,多年来也不讲究什么皇家子弟的身份了,不然就凭他这么随意坐在柳铭淇对面,便是一种罪过。
柳铭淇没有抬头,只是问他:“司马公子你觉得《江南日报》好不好?”
“好!”
司马谨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心说你一天到晚都在看,我能说不好吗?
肯定要迎合你老人家的口味,咱们才好提出请求让你帮忙呀。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这样只说一个字太空洞了,旋即迅速的组织起了语言:“首先它的内容非常新颖,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又有在我们身边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还有一些好看的故事,有一些诗词歌赋,更有一些针对时事的评论。
然后我更喜欢的是它的许多文章写的都是大白话,读出来就算是不认识字的老百姓都能听懂,这样就增加了它的流传性,无论老少雅俗都喜欢。
只不过《江南日报》发行得还有些少,从正月里来,基本只保持五天一份的速度发表,大家都喊着不够看,让巩公子快些做呢!”
柳铭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觉得它都是优点?”
“也不能这么说,但优点绝对是远远多于缺点的。”司马谨来了这么一句四平八稳的话。
柳铭淇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我觉得啊,它到处都是缺点!就像一个大杂烩一样,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一点儿都不专业。”
司马谨顿时愣然无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是这几天看得很起劲儿的吗?
不是看着看着就笑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这样的看法?
也多亏了是司马谨在这里。
倘若换成了柳铭淇的粉丝巩渊在这里,他肯定会瞠目结舌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大杂烩的办报纸方式,不是你教我的吗?
你不是说这样才是传播开来的最好模式吗?
怎么忽然嫌弃起来了?
咳咳!
你也不能说巩渊不对,柳铭淇的确是这样叮嘱的。
只不过他毕竟是古代人,不知道什么叫做分门别类之后,有档次的选择。
比如说那些平民故事,柳铭淇明明跟他说了要以趣味为主,最好带点教育意义的。
结果《江南日报》面写的大部分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便和生活有些脱节。
还有关于是时事的评论,巩渊直接一来就把矛头对准了知府一级的大员,抓住了几个典型的错政,沸沸扬扬的讨论起来。
这事儿还闹得有点大,让官府对巩渊和《江南日报》很是不满意。
这就违背了柳铭淇的“猥琐发展”的策略。
你想要植根于民众,已经有了基础之后,才好慢慢的开始发力。
等到他们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想要阻止却已经没有了办法。
倒不是说不能强行禁止,但这样引发的动静就太大了,江南的民众们都不会同意。
一旦江南的民意不怎么同意,那么官府便会考虑一下温柔一点的方式方法了。
现在倒好,之前听司马谨说了几句,连苏凤都注意到了《江南日报》,把巩渊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估计以后就是重点监视对象了!
我就知道,像是这样无法无天的狂徒,一定会把事情搞大的!
……
见到司马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柳铭淇笑了笑,“之前三儿跟我说过,司马家这一次倒是花了大价钱来安排我们这一趟的大运河行程……这么五艘船一趟两三个月下来,恐怕要花好几万两银子吧?”
司马家承担了从南码头将柳铭淇送到江南的任务,又承担了一路的行程,最后还得把他们送回到南码头。
这么一路,柳铭淇他们要坐船就坐船,要走陆路就走陆路,反正这五艘船一定会在他们身边呆着。
像是这样的豪华船只里面,需要的人手可不少。
底层划桨的船工,面的水手、舵手、船长等等,还有侍奉的仆人和婢女,加起来每艘船都不下两百人。
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一路的补给,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哪怕只是成本,几万两银子都不算多了。
无论在哪个地方,几万两银子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东西,肯定是有目的。
司马谨没有回答,只是很恭敬的说:“为王爷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我不信这些东西,因为我们没有任何交情。”柳铭淇摇头,“所以你们应该是对我有所求,现在你可以说是什么吗?”
司马谨哑然失笑,“都说王爷您是圣人,也是天才,但您这样说话,却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习惯了就好。”柳铭淇道,“我看司马公子也是爽快之人,以后你可不要被外面的名声所绑架。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能按照自己性情去活,那才是不枉此生。”
司马谨眼睛一亮,旋即拱手道,“王爷此言端的是发人深省,司马谨受教!”
顿了顿,他便道:“既然王爷您都问起来了,实际我们这边的确是有一个难题,想要请问一下王爷,我们需要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