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康的咸鱼生活
如果说进入了寒冬腊月,京城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干冷的话,江南水乡的冬天就是湿冷。
在屋子里面,你倘若是没有烧炭来驱逐湿寒,一个北方人基本上是睡不着的。
苗炎刚来的第一天,还以为江南冬天都是盖着湿被子入眠的。
但对于苗大人来讲,住宿什么条件艰苦,根本不存在。
更别说在整个淮安城里面,漕运总督衙门是条件最好的,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如这边。
饮食什么的,也因为苗炎的到来,淮安知府特意奉皇帝的命令,给他准备了一个专门做京城菜肴的厨子,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苗炎自己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工作。
身为一个新任的漕运总督,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漕运相关的事宜,怎么样能最快的服众,怎么样能最快的把漕运衙门掌控在手中,就是苗炎最紧要做的事情。
毕竟皇帝和朝廷派他过来,就是为了拨乱反正,为了让漕运走上正途,千万不要耽搁明年繁重的漕运任务。
在帝京府任职多年,苗炎三教九流都见过,自然有一套自己做事儿的方法。
他稍微在淮安城停留了三天,了解了一番情况后,便顺着漕运的最开始一段江南河,一路到了湖州。
苗炎身边是他从京城带来的四大总捕头,外加一百个皇帝钦赐保护他的一百千牛卫。
船队抵达湖州的时候,湖州知府闻风而来,率领上上下下的官员一起迎接他。
这并不违制。
苗炎除了是漕运总督之外,还是“侦办不法兼领钦差大臣”,这个职位就很厉害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以直接管辖江南一切事务,外加山海关长城防线他都能管。
因此湖州知府唐文竹亲自来迎,也属于正常。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四十多岁的唐文竹圆脸上带着笑容,“下官已经在下官的官邸准备好了接风筵席,还请钦差大人赏脸,稍作休息。”
“好!”
下船之后的苗炎显得兴致很好,“本官一路走来,发现江南的确人杰地灵。这湖州也挺好的嘛!难怪能出曹相这样的大才了!”
唐文竹察言观色之下,也陪着笑脸道:“是的,曹相可是我们湖州的骄傲大人,这边请,下官为您介绍一下我们湖州的父老乡亲和名士。这位老先生是先帝时期担任吏部侍郎的陈振宣大人这位是”
他挨着介绍了一圈,苗炎都一一的微笑行礼见过,却是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苗黑子的风范。
这让唐文竹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苗炎来湖州真的只是路过。
毕竟先前他提前两天发来信鸽上面就是这么写的。
正在这边寒暄呢,江面上便又行来一支船队。
这几艘船规模不大,船头尖尖的,易于在江南水乡航行。
看上面挂的旗帜,除了有朝廷大员的标识之外,还有另外两面旗帜。
眼力好的雷胜上前一步,对苗炎道:“大人,是盐政大臣的船。”
苗炎本来正和唐文竹等人一起往旁边的马车走去,闻言停了下来,转身望过去。
果不其然,船才刚刚一靠拢,一个穿着从二品大员官服的中年男子便站在了船头。
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下船疾步向着苗炎而来。
“果然是白大人呀!”
唐文竹赶紧跟苗炎告罪了一声,上前去行礼迎接。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盐政大臣白恒望便大踏步走到了苗炎跟前。
白恒望笑着双手合拢下拜:“盐政大臣白恒望见过钦差大臣苗大人!”
白恒望的行礼比刚才的唐文竹还要恭敬,让后面跟着的唐文竹颇有些错愣。
苗炎虚扶了白恒望一下,才道:“白大人请起。”
“谢大人!”
白恒望起身的时候,脸上仍旧挂着略微恭敬的笑容,“前几天就知道钦差大臣到了,没想到我们却是在这湖州见面。”
苗炎好奇的道:“这么说起来,白大人是刻意赶过来的?”
“是的!”
白恒望毫不忌讳的道:“朝廷不是让盐政衙门为漕运衙门筹备五百万两银子吗?到了昨天终于是筹措完毕,我这儿马不停蹄的便给大人您送过来了。”
说话之间,他挥了挥手,后面有一个人捧着一个小箱子过来,双手奉上。
苗炎的心腹孙睿立刻就接了过来,现场打开,开始轻点起来。
一群湖州的士绅们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本该是在官府衙门里做的事情,偏偏要火急火燎的赶在这里交接?
还有,朝廷对这位漕运总督兼钦差大臣可真的好呀!
还没有上任,便让这边的盐政衙门给准备钱了,还准备了五百万两那么多。
唐文竹不觉一脸的羡慕。
要是自己手里有五百万两银子,那能做多少事儿啊!
自己的每年考评,不全都得是上上呀?
这边在轻点,白恒望也在找话跟苗炎说:“苗大人,不知道您到湖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呀?本官对附近很是熟悉,说不定能帮点忙呢。”
盐政衙门在江苏扬州,而这边已经是浙江湖州了。
虽然绝对距离不算太长,但白恒望能把关系网延伸到这边,他这么些年的盐政大臣,真的是没有白当呀。
苗炎闻言淡淡的道:“我只是路过而已对了,待会儿唐大人会在府衙后面的官邸准备了宴席,白大人一起去吧?”
“好!”
白恒望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抬头望向一群湖州士绅时,他看到这群人脸上或疑惑、或鄙视、或惊讶似乎对他的行为很有点不解。
白恒望懒得跟这群人解释。
他这么眼巴巴的赶来,就真的是这么低贱?
呸!
你们这群人,那是根本不知道苗黑子是什么人!
别以为他初来乍到,就可以抻一抻他,这简直是找死!
像是他这样绝对的法家巨头,皇上派他来整治漕运衙门也就罢了。
为什么要加一个“侦办不法兼领钦差大臣”?
这明显就是他还有别的清理清查任务嘛!
而江南最显赫的是什么机构?
依次排下来。
江南总督府。
漕运衙门。
盐政衙门。
江宁织造。
苏州织造。
这么五个机构号称江南五虎。
能进去一个,那都是肥得流油的地方。
哪怕是刘仁怀主政的江南总督府,俸禄、奖励、补助等等加起来,也是高得很。
不然你以为人家凭什么为了你刘仁怀拼死拼活,历次赈灾事宜没有半点耽搁,全都最快最好的处理?
威权只能是先决条件,你对他们好不好,才是他们愿不愿意发自内心的帮你做事儿的关键。
其余几个机构也一样。
只不过很显然,漕运衙门捞得过头,直接翻船了。
嗯,也不能说是漕运衙门本身的过错。
错就错在漕运衙门总督林镇远的儿子林耀,卷入了京城户部储运仓库的巨大粮食贪腐案件之中,从而顺藤摸瓜,直接把本来就是一屁股屎的林镇远给撸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白恒望是吓得魂飞魄散啊。
幸好他儿子白双喜不争气,吃喝票赌样样来,而且非常残暴,前太子根本就不喜欢,所以几次下来早早的就让白双喜回到扬州了。
不然这一次的前太子手下被一网打尽的恶果,肯定要转到自己身上来。
漕运衙门是一屁股屎,难道盐政衙门便不是了?
一查绝对是牵连上千人,他白恒望第一个就跑不掉。
到时候他最好的命就是和林镇远一样,被软禁在京城里面,一辈子不能离开那方寸之间。
还有白恒望的运气也不错。
这一次主要涉及的是粮食和库银两方面,恰好这些跟白恒望的盐政衙门没什么关联,备受丧子之痛的皇帝又不想无限制的把事情扩大化,所以漕运衙门和白恒望才躲过一劫。
也正因为如此,柳铭淇跟苗炎说起让盐政衙门负责五百万两白银的经费,苗炎转告了景和帝之后,景和帝才爽快同意了。
老实说。
听到圣旨是这个消息时,白恒望还扎扎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
既然找我要钱了,那就证明不会动我呀!
当他把这份抄录的圣旨交给手下们和各大盐商看时,也同样的迅速稳定了人心。
不仅仅是白恒望怕,大家都怕!
你看看漕运衙门,上万人的总部、分部,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各地衙门里面关押着的,可都是以前呼风唤雨、骄傲蛮横的这些主儿呀!
想想他们的下场,再想想自己,这些搞盐业的同样吓得睡不着觉。
和白恒望一样,看到这份圣旨,他们同样是欢天喜地,庆幸躲过了一劫。
由此这五百万两银子的天额数字供奉,短短的十来天便凑齐了,而不是白恒望说的,昨天才凑齐。
之所以这么讲,是白恒望要给苗炎一个很好的印象,证明自己殚智竭力才完成了任务。
故而早就了解了苗炎行程的他,专门跟在后面,一路到了湖州才“相逢”。
两人带着头,慢悠悠的朝着马车而去。
都是从二品的大员,苗炎兼了一个钦差大臣的头衔,所以白恒望稍微落后了半个身位。
这边清点完毕的孙睿赶上前来,在苗炎耳边说了两句,苗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苗炎转而对白恒望道:“白大人,我初来乍到,你就给我这么大的支持,真是感激不尽呀。”
白恒望笑道:“这也是我的本分,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儿,自然是应该勤快认真,不惧困难嘛。”
“好!说得好!哈哈哈哈”
苗炎一拍巴掌,“来,白大人,请上车吧,我们一同去干件漂亮的大事儿!”
白恒望能坐稳盐政大臣的位置,除了他是皇帝的潜邸之臣之外,更因为他的八面玲珑,办事情妥妥当当。
听到了苗炎的话语,他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不对啊!
苗黑子根本不是这么爽朗的人,为什么现在忽然笑得如此诡异?
干件漂亮的大事儿?
难道说,他发现了湖州官吏,犯下了什么大的过错,特意前来清查惩处了?
嗯应该是这样!
白恒望上车之前,下意识的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千牛卫,又看了看自己的侍卫们,安下心来。
不怕!
他们可不敢怎么反抗的!
之前靠存稿过日子,现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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