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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苗总督有请【求全订!】

柳铭淇收到了一封文书。

是皇宫里传来的。

上面提了几个问题,要柳铭淇回答。

“江南总督刘仁怀,西南总督葛松道,谁更应该入阁为相?”

“内务府弊端丛生,该如何整顿,如何委任精干之臣,才能避免从前的重大损失?”

“倘若帝京府府尹出缺,以谁来担当为好?”

柳铭淇懂。

虽然宗室没有讨论朝政的资格,但宁王和德王两个年轻亲王,在名义上却是为了太子储君之位准备的,所以无论怎么样,必要的一些培养是应该的。

哪怕景和帝再怎么不想让他们参与朝政,可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并且让他们参与一些事务的讨论。

除非是新的皇子诞生了,不然这个程序不可废。

否则有一天的时候,哪位亲王登基为王,却什么朝廷事务都不懂,那又该如何是好?

别说是法家和墨家,就算是儒家,也不会允许皇帝这么做。

因此这几条询问的问题,都是和朝政相关的,也是景和帝对两位亲王的一个考验。

柳铭淇二话不说,直接写了九个字。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然后他就把文书递给了在外面等候的宦官。

大柱清晰的记得,这个宦官瞠目结舌的敬佩表情。

“这么快就能回答完问题,德王果然厉害啊!”

揣了一份花香精油和一包大白兔奶糖的宦官,回宫的途中忍不住这样感叹道。

柳铭淇写完了东西,本来准备去找一下素姐姐的。

素姐姐最近又抽空排了一部戏,要柳铭淇去看看。

没有了电影和电视娱乐的少年,如今对戏曲还蛮有兴趣,一想着素姐姐的曼妙身姿,马上就有点心动。

结果他才出门,便看到了熟悉的帝京府巡捕衙门总捕头苏子山。

苏子山还是那么一贯的轻松写意,“王爷,这么巧呀,你要出门么?我们家大人有请!”

柳铭淇不满意了:“老苏,你说我都堂堂王爷了,苗太升怎么能不亲自上门找我?我的牌面这么小吗?”

苏子山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王爷,我们家大人这两天非常非常的忙,真是恨不得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才请您过去的。”

“他忙什么?”柳铭淇讶然问道。

“忙”

苏子山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带来的人都在三丈开外,才小声的道:“之前户部和内务府不是有一批人犯在咱们帝京府衙门受审吗?这两天苗大人就在勾他们的命呢!”

柳铭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苗炎这是在判决文书上勾选死刑一项,准备送他们归西。

“多少人?”他也小声的道。

“三百多。”

“卧槽!”

少年惊骇了,“苗太升是要疯了么?皇上能允许?”

苏子山却是点点头,“皇上应该会同意的,大家也会给面子因为,因为我们家大人要走啦。”

柳铭淇更是讶然:“去哪儿?六部?入阁?”

“不是,去淮安。”苏子山点到为止。

柳铭淇马上会意的颌首。

淮安是什么地方?

那是漕运衙门的总部!

漕运总督林镇远已经被囚禁在宫里了,连普通的京城老百姓都知道他的前途黯淡了,漕运总督必然会换人。

可没想到皇帝居然选择了苗炎。

柳铭淇忍不住感慨,“皇上和诸位相爷胆子真大啊!他们就不怕苗黑去大杀一通,喋血淮安城吗?”

苏子山装作没有听见。

不过柳铭淇也问他,“你去不去?”

“去!有我们家大人的地方,怎么能缺得了我?”苏子山义正言辞的道。

托京城小道消息中转站柳铭璟的福,柳铭淇现在对帝京府衙门的八个总捕头是有了不少的了解。

苗炎最心腹的总捕头,肯定是武元号和顾向贤。

接下来就是雷胜。

这苏子山其实要排后面去了。

主要原因是苏子山为人比较圆滑,不愿意承担什么责任,更不会去得罪什么人。

他属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那一种总捕头。

这一次苗炎去担当漕运总督,居然也要带苏子山去,这倒是让柳铭淇有些意外。

难道是苗黑子觉得自己不能一味的喊打喊杀,所以让苏子山去调节气氛的?

心中这么琢磨着,柳铭淇还是顺了苗炎的意,进入了帝京府衙门。

帝京府衙门果然比之前还要忙碌。

到处都是进进出出的官员,到处都是忙碌处理公务的人。

连柳铭淇到了苗炎的办公房间前,都等了两刻钟,等到五个人先后进去和苗炎谈了事情,才进去。

看吧!

我也算很不讲究身份的人了吧?

堂堂一个亲王,居然如此能忍得住。

进入房间时,少年这么自嘲的道。

其实呢,柳铭淇并不是有这么自虐,而是知道,他这样的王爷想要活得好,想要一辈子吃喝玩乐不愁,那么就需要苗炎这样的官员来为大康朝保驾护航。

没有了忠诚能干的臣子,天下何以为天下?

难道就靠东林党那群嘴炮强者?

所以即便是苗炎抓过他、打过他,还关他进了牢房,差点要斩了他,柳铭淇也不记仇。

人这一辈子就几十年,一天到晚记仇记仇的,烦不烦?

一切往好的方面想,一切以过好日子为原则,你就心胸开阔了。

“德王殿下。”

苗炎没有失礼,柳铭淇才进门,他就从案桌上站了起来,鞠躬行礼。

“客气了,苗大人,坐吧!”柳铭淇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旁边,看了看他满桌子的公文,“我还没有恭喜苗大人高升呢!此去为官漕运总督,三五年之后回来,一定是入阁为相呀!”

“这事情我没有考虑过,现在最主要是怎么弄好漕运。”苗炎揉了揉眉头,“这也是我请殿下您过来的原因,还请您多多指教!”

苗炎肯定不是把治理漕运的希望放在柳铭淇身上。

不过因为他见识到了柳铭淇许多神奇的瞬间,知道这个少年歪主意一大堆,但偏偏就是能有极好的效果,所以他决定兼听则明。

但柳铭淇不晓得啊。

他还以为苗炎特别重视自己的意见。

所以顿时心里一种被信任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且虚心听意见的还是苗炎耶!

这更让柳铭淇满足。

他马上沉吟起来,开始找历朝历代漕运的优缺点,弊端,然后还有对漕运的治理。

结果柳铭淇悲催的发现,漕运的问题一大堆,但解决的办法却是基本上没有。

至少是在封建社会是没有的。

哪怕是到了我大清的最后几年,漕运仍旧保障着上亿人的生活用度。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改进,也不是这些人没有改进的魄力。

最大的困难在于,根本没办法出现一个可以取代漕运的运输方式。

只有到了清朝灭亡之后,铁路的大肆修建,才慢慢的让漕运退出了舞台。

不过那些没有铁路发展的地方,长江和黄河仍旧是运输的最大途径。

所以除非是柳铭淇现在直接开挂,把蒸汽机做出来,然后使劲儿的铺设铁路,否则漕运的难题都是无解的。

苗炎看到柳铭淇脸色不断变化,而且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而是心中踏实了下来。

如果柳铭淇张口就说一大堆的办法,苗炎反而不会听进去。

倘若漕运真的有那么容易解决,也不会千百年来都成为一大难题了。

德王再怎么的聪明,也不可能比所有人都聪明吧?

因此少年越是显得为难,苗炎反而越是认为他在认真的思索想办法,越是期待他的建议。

“苗大人,想要彻底解决漕运是不可能的。”柳铭淇直截了当的就说了第一句,“哪怕是你去,哪怕是高举铡刀,斩杀了千百个漕运的贪官污吏,只要你一离开,甚至是不用等到你离开,巨大的利益仍旧会让无数人铤而走险,继续犯罪的。”

“嗯,这一点我很同意。”苗炎微微颌首。

“既然您明白,那我们就好谈了。”柳铭淇道,“就短期来说,我有几个提议,应该还有用处。”

“您说!”

“第一个,漕运最大的功能在于它给沿途的城镇和民众们提供粮食和各种物资,是一条大康的生命线,无论任何时候它都不能中断,所以一切都是以正常运营为第一要素。”

“是的。”

“既然如此,漕运衙门的那些规章制度,经过了千百年的淬炼和实践,实际上已经非常成熟了,暂且并没有改动太多条款的必要。但不是没有改变的地方。

比如说,对于漕卒们的使用,我就认为不应该让他们世世代代都为漕卒!这样把他们固定死了,没办法摆脱这种日子,便会造成他们的工作效率极低,往往一两年能做好的事情,拖个三五年都不稀奇。

接着还有更重要的清淤疏浚工作,这些都是运用当地民夫,命令的是当地官府来筹措钱粮。这不但增加当地的负担,更会让当地官吏们进行强行摊派,逼着老百姓们卖地卖粮,苦不堪言。

不如用漕运收来的税赋来做这个事情,这样虽然耗费了钱财,但却在更大的程度上造成了不扰民。并且你直接的给老百姓们发给工钱,不是让他们白干活,还能提高效率。”

“等一等!”

苗炎显然是看了不少漕运相关的资料的,他马上提出了意见:“你知道为什么之前不用漕运的钱粮来做这事儿吗?”

“知道呀,不就是养活了太多的无关人士,中间有太多人吃拿卡要嘛。”柳铭淇反问道:“有您在那边坐镇,难道还不能让他们规矩一点吗?”

“这个可不容易。”苗炎在柳铭淇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已经成了气候,除非是我不想要他们来帮忙,全部另起炉灶,不然是没办法一刀切的,顶多是好一点。”

“所以我才建议你,直接把时代漕卒制度给废除了。”柳铭淇道,“采用雇佣的制度,然后有事情再额外雇佣人手,又不用给他们五险一金,这不又是一个省了钱的地方吗?”

“什么五险一金?”苗炎听得莫名其妙的。

“哦,也就是咱们官府的各种保障制度嘛,包括发给衣物、发给钱粮、各种补贴等等。”柳铭淇道:“漕运军士有五千人,这个咱们动不了,但是沿岸的那些漕卒多达数万人,缩减了之后,可是不但立刻就树立起了威望,同时让你手上能用的钱大大增加,并且还可以获得他们由衷的感激呢!”

“嗯”

苗炎眼中神光不停的闪动。

柳铭淇说的很有点惊人,也是一种异想天开的打破陈规的做法。

漕卒制度千百年来都在执行,想要废除谈何容易?

但偏偏废除之后的效果又是立竿见影的,很适合自己去打开局面,一下子竖立威望!

这样的好处,一下子就让苗炎心动了。

对于苗炎来说,真正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牢牢掌控住漕运衙门,这样才不负皇上的期望,让漕运顺畅的流通起来。

想要完成这个目标,苗炎不用一点非常手段又怎么行?

可下一刻,苗炎又追问了起来:“漕运的重大作用,除了要保障正常漕运之外,还要担负朝廷十分之一的税赋。你这样倒是方便漕运了,但是大量的用钱,岂不是每年输送给朝廷的钱就不够了?”

他这又是问到了点子上。

为什么之前的漕运总督,都会让地方沿岸的官府来负担清淤的工作?

就是因为他们要节约钱,然后输送给中枢朝廷。

朝廷税赋的十分之一,按照往年来计算一般就是九百六十万两白银。

懂事的漕运总督从来不会这么给,人家都给一千万。

然后遇到什么灾难的时候,漕运总督还得额外给钱连林镇远都是如此。

所以他们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去支付一次次的修缮?

更别说按照柳铭淇所说,一口气把所有的漕卒给革除了,恢复他们的自由身,同时自己花钱雇佣人来修缮和清淤。

这是要花大笔的钱!

你得有那么多钱才行。

这两天状态不好,今天更新少点,抱歉。

我其实有点想写,漕运衙门包括盐政衙门对标如今朝廷的哪个衙门

但是为了让老爷们能顺利看到完本,我还是不作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