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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雷炸了

引起许易兴奋的,并非是会议纪要上的具体内容,而是一枚唤作“界障珠”的宝贝。

界障珠,许易早就听说过,乃是屏蔽空间的重宝,有界障珠在,不仅无法感知其人,而且无法感知其声。

此等重宝,他只听说过,却不曾见过。

却没想到第一都就有,专门为都使保管,召开会议之际,取出界障珠,便可屏蔽内外。

毕竟,总不至于堂堂一都衙门,开会的当口,要尽数传音,也太失体统。

现有神隐珠,后有界障珠,此等重宝,外间难求,全汇聚于衙门。

许易头一次体会到方掌事的话不错,做这北境圣庭的官僚,好处实在太多。

他最喜积宝,尤其是如界障珠这个层次的宝贝,既然见到了,又哪里舍得下,当即唤来了刘亭使。

刘亭使三十六七年纪,白面无须,掌管着第一亭。

亭,是都使衙门内置的小单位,所谓的无星大吏,往往都是各亭的正副亭使。

刘亭使掌管的第一亭,正是对口许易这位都使大人服务的。

许易开门见山道明了意图,刘亭使听得脖颈一缩,开始支吾起来。

许易笑道,“界障珠是不是在冷副都使手中?”

刘亭使点点头,许易道,“冷副都使现在何处,一点小伤总不会旷工吧?”

刘亭使又开始支吾,显然是不愿得罪冷副都使。

许易也也恼怒,“你给冷副都使传个讯,若是一早,让他带着界障珠来见我,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才至此间片刻,刘亭使只觉仿佛在炼狱里熬了十年一般,满头大汗,仓皇而退。

正副都使交锋,副都使兼着副主事,强势无比,正都使手段毒辣,更是霸道,他夹在中间,真恨不能昏死过去才好。

刘亭使暗暗打定主意,只要风头不对,立时就辞官。有道是,油水虽好,然小命更好。

………………

“主事大人,您就吃点吧,和那等浑人置哪门子气!”

“就是,我看那小子分明就是个二愣子,头一次当官,不识轻重,主事大人,您稍稍使点手段,保管让那小子灰头土脸。”

赵星,周瑞,苦苦劝着躺在软榻上生闷气的冷兴冷大人。

自打被从议事厅抬出来后,冷兴二话没说,便腾到了后山的宅院中来,怒气值满格。

今日的遭遇,可以说是冷兴生平未遇之屈辱,更无语的是,这打算是白挨了,他真不知以后怎么在第一都露面,还怎么保持自己的威严。

正气得三尸神暴跳,赵星,周瑞一前一后赶了过来,给受了委屈的大人送温暖。

奈何,这二人不来还好,一来冷兴更觉面子上挂不住,得亏赵星,周瑞知情识趣,使劲拍马,冷兴才逐渐寻着些威严。

冷兴受到伤不重,几瓶丹药下去,早就恢复如初了,只是心伤难愈,唬了脸生闷气。

赵星,周瑞苦劝无果,皆想着马屁是拍足了,准备抽身告退。

躺在软榻上挺尸的冷兴陡然动了,掌中多了枚绿色圆球。

此圆球,赵星,周瑞都认识,乃是衙门通用的传讯珠,每位大人皆有各自的明码,在传讯球上加持明码,便能施行通讯,更兼是长效性的,珍贵远胜传音球。

冷兴催动传讯珠,立时有声音传出,正是刘亭使来讯,传达许易先前的要求。

刘亭使不知暗地里鼓了多少次勇气,最后干脆连干两大坛烈性竹叶青,方才催动传讯球,给冷兴传了话,话方传完,立时切断了联系。

听着传讯珠中传来的杂音,冷兴蹭地立起,满面青筋如愤怒的蟒蛇,随时都要破皮而出。

赵星,周瑞各自屏住呼吸,各自死死盯住脚尖。

冷兴仿佛化身一座巨大的风声,满室但闻他可怖的抽气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冷兴嘶声凄厉,赵星,周瑞强忍着捂耳的冲动。

“主事,此非是件好事!”

赵星高声喊道。

冷兴盯着他道,“此话怎讲。”

赵星道,“他要界障珠,咱们就得给么,您还是副主事呢,凭什么界障珠给他掌管,咱们就借着此事和他别别苗头,看看他能奈何。”

周瑞道,“正是如此。他所依仗的不过是些机巧,咱们届时把表面文章都作扎实了,不给他借题发挥的余地,他还能奈何?官司打到王主事那儿,嘿嘿,倒要看看是谁灰头土脸。”

冷兴陡然来了兴致,“此计大妙,看来是得好好翻翻官律了,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些机巧,他还能奈何?”

“非但如此,咱们还要广为联络,上回计户司的冯都使不是派人来请过大人么?大人没有赴宴。以我之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他求着大人,和姓许的为难,大人犯不上卖一个不重要的人情。如今却是姓许的要和大人为难,结个盟友,正当其时。“

赵星摇头晃头说道。

周瑞嘿嘿笑道,“合该如此,听闻姓许的和冯都使结的可是死仇,冯都使何等人脉,又是计户司赵副司座的红人,此等强援不结,更待何时。”

赵星,周瑞,你一句,我一句,立时便将冷兴的兴致,给煽呼起来,似乎对许易已达成了八面合围的局面,直待总攻打响,便要看姓许的灰头土脸。

…………

许易不知道针对他的阴谋,行将展开。

惦记上了界障珠,他陡然没了兴趣埋头案牍,又想起还未摸透的神隐珠,以及在大越吞噬数十万宝药,灵台真魂小人儿生出的淡淡太极光圈。

他觉得有必要再往万藏书库一行。

左右他如今的职务,无须每日坐班,行动颇为自由,只带好传讯珠便成了。

才行到都使衙门外,正觉小广场上的两株霜雪痕开得特艳。

两道身影自半空落下,许易正好奇是谁敢在此间御空而行,待看清左侧来员的衣冠装束,许易的面上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晓,自己埋得雷,终于炸了。

“见过许都使。”

左侧的皂衣中年,才在许易近前落定,便双指抚眉,行了个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