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花话音方落,许易身形一晃,便到了门前,截住了麻衣老者,抱拳道,”老丈留步,借一步说话。“
麻衣老者正愣神间,袁青花赶上前来,悄声道,”东主,真不是好东西,不用费神了。“
声音虽小,却足够麻衣老者听个分明。
一听说眼前的斗笠人是此间东主,麻衣老者立时来了精神,拉着许易便要滔滔不绝,却被许易阻住,迎着朝偏房雅间行去。
许易挥手阻住正要跟进的袁青花和罗掌柜,“你二位自去忙,我自有分寸,稍后给我留门,我自来便是。”说着,便引着麻衣老者进了门。
许易肯请麻衣老者入门,非是自信眼光能胜过罗,沈二位掌柜,而是深通人性。
若这麻衣老者智力无碍,手中无宝,当不至三番五次上门。
当然,这只是一点推断,然有此推断,已足够他做点努力了。
当初的那本数论,如何得来,他至今记忆犹新。
却说,许易引着麻衣老者入门,分宾主落座,稍后,便有小厮献上茶点,麻衣老者喉头急动,盯着糕点,说不出话来。
许易微微抬手,“老丈自用,无须客气。”说着,又吩咐已退到门边的小厮,再送上几盘。
麻衣老者饿得厉害,当下不再客气,端起盘子,用手抓了,猛往口中送来,风卷残云,一盘糕点,转瞬入腹。
不多时,小厮又端来五盘,尽数被他用尽,许易还待吩咐再上,却被麻衣老者挥手止住,”已尽饱了,多谢厚赐。“端起茶水,又猛灌一气。
许易挥散小厮,笑道,“听闻老丈有阵法出售,不知在下能否一观?“
“上门就为求售,岂能不让人观。”
说话,麻衣老者从怀中掏出三枚淡红色小旗。
许易接过,才一触手,心头猛地一震,沉声道,”不知此阵何名,有何功效,价值几何?”
麻衣老者道,“此阵唤作小焰阵,乃是火系阵法中的常见杀阵,乃是某倾尽家私,绘制而得,一旦发动,百丈之内,焚天煮海,威力绝伦,非百万金不售。”
许易几要厥倒,实在是“火系杀阵”和“百万金”,太多震骇。
若非此刻他手腕上的须弥环中,躺着的那张无名卡片的材质,和这淡红色小旗的差别实在太过接近,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何为火系杀阵,实不相瞒,某亦研习阵法,只闻护阵,幻阵,从不曾与闻杀阵?”
许易也称得上博览群书,阵道类的书籍,也翻阅过不少。
在他看来,天下阵法,无不出护阵和幻阵两类,此两类,皆应用五行平衡之妙,以阵旗刻录法纹,凌空布阵,牵引五行,引为助力,佐之以阵石,增强威能。
许易曾经使用的小天罡阵,便为此类。
所谓杀阵,他从不曾听闻。
麻衣老者冷哼一声,”阁下年纪轻轻,见识有限,不足为奇,只怕阁下所谓研习阵道,看得也不过是市面上的书籍,此类尽人皆知之文字,岂能刻录秘辛?”
“敢请试言何为杀阵!“许易恭敬抱拳,对知识,他一贯尊重并敬畏。
麻衣老者道,”所谓护阵,幻阵,不过是最初级的阵法,以阵旗上的法纹,勾引五行,扭曲平衡,以获得护卫,迷幻之能。而杀阵则更高端,此类阵法,非得以五行符纸,承载五行之灵,配以阵道,吸收刻录以阵旗之上,再以灵气催动,搬山天海,焚烧天地,淹没城池,亦非传说。“
麻衣老者说得头头是道,许易听得目眩神迷,痴痴指着眼前的三面小旗道,”若你所说,这火系杀阵的小焰阵,定是用这阵旗吸收了火之灵?”
“然也!”麻衣老者得意道。
“不知这火之灵又当如何吸收?”
“此不足为外人道也?”
“莫非此阵旗乃老丈亲制?”
“正是!”
“如此便烦请老丈试验一二,威力是否真如老丈所言之强大。“
许易此言一出,麻衣老者瞬间哑火,涨红了脸道,“适才,某已言明,此杀阵要想发挥威能,须得灵气催动,然大越这残破之地,灵气稀薄,灵石几是传说,某实在难以试验。”
“大越是残破之地?此言何意?”
许易奇道。
麻衣老者挥挥手,“某口不择言,无需介怀。实不相瞒,某三番五次来这紫陌轩,正是听闻此间有大型拍卖会,凡入得拍卖会者,皆是豪客,某便想若是某之小焰阵上拍,未必不能遇上识货之人,就此卖个好价。“
灵石,灵气,杀阵,残破之地……
倘使只一词出现,许易或许不会留意,当这诸多词汇汇集一处时,怎能不引起他最大的关注。
修行到了气海后期,身体的变化明显,他又怎不会思考修行的尽头到底在何处。
传说中的,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是否只是虚妄。
”老丈,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套杀阵,我看中了,你开个实在价吧,你既也知大越为残破之地,就该知晓此处灵石难觅,这套杀阵,只是鸡肋一根,难有高价,你说个实在数字,若是可行,某便拿下,若是不行,老丈也勿再扰,另寻高明。“
许易有心套麻衣老者的话,却知晓硬干不成,还得绕圈来。
麻衣老者沉吟半晌,重重一拍茶几,”八十万金,不二价,此价乃是极限!“
许易端起茶盏,浅嗫一口,“恕某爱莫能助,老丈请便!”
麻衣老者稳坐不动,瞪着许易道,“阁下莫非以为我诳言,实话告诉你这小焰阵,少说也值十枚下品灵……”
话至此处,陡然止住。
”十枚下品灵石对么?”
许易坦然地接了下来。
麻衣老者惊道,”你竟也听过灵石?”
“某不止听过灵石,还有这个。”
许易摊开手掌,一枚赤色卡片,稳稳躺在掌中。
“中品符纸!”
麻衣老者蹭地站起身来,吃惊地望着许易,脱口道,”莫非你也自外界而来?
“然也!”
许易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