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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零章 李元

身份一旦到了一定高度,结婚就成了一门学问。

但对李承志而言,这只是其次。

就算是纳妾,也要两情相悦才对吧?

看看如今的两妻一妾:高文君自是不用说,二人九死一生,历尽艰难,最终才修的正果。

而与魏瑜虽不如与高文君那般轰轰烈烈,至少也是水到渠成。

再如京墨,虽是舅父郭存信与岳父张敬之撮合而成,但也是情投意合,你情我爱。

但至如今李承志若再纳妾,就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事情了。也更不是他能不能看的上眼,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然会夹杂相当多的一部分政治因素。

所以才要慎重……

思忖间,听“咣当”一声,有人从产房出来。李承志抬眼一看,却是魏瑜。

魏瑜今年虚岁十八,早不复前两年那般痴肥,反而出脱的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便是与高文君与张京墨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见她出来,李松等仆臣连忙行礼,李承志却不耐烦的将众人挥开:“你姐姐如何了?”

“姐姐生了!”

魏瑜露齿一笑,“母子平安!”

母……子?

李松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出难以抑制的喜色,“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老天保佑!”

反倒将李承志吓了一跳:要不要这么夸张?

刚要斥他两句,但就如往锅里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响声不停。也就几息,院中竟然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大群。

一群混帐,见老子的时候都没怎么跪过,此时却这般积极,感觉跟皇太子出生了一样?

“滚起来!”

李承志斥骂一句,又踢了李松一脚,而后将魏瑜拉到一旁:“你姐姐如何?”

也不怪李承志担心。

自去年归返西海,高文君就生了心病。原因也很简单:高氏上下不但予高文君殊无助力,反而与夫家势如水火。

如叔父高肇,三番两次暗害李承志,若非李承志运气好,死了三回都不止了。之后更是将公父掳去夏州,与李氏早已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又如堂姐高英,听信馋言,步步迫逼,终使郎君掀桉而起。

高文君绝非无情之人,不然也不可能以死殉情,是以绝然做不到与高氏一刀两段,彻底划清界限。但她又不知,待夫家与娘家兵戎相见,一决生死的那一日,她该劝谁?

更有如张氏,虽京墨只为侧室,但族中人才辈出,已为李承志左膀右臂,高文君便是豁达,也不可能视若无睹,不为腹中孩儿考虑。

如此这般,日思夜疑,惶惶不安,以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便是铁人也会被熬成人干。

李承志当然知道,高文君这应是产前抑郁。但除了多抽出些时间陪她,也只能请郭玉枝、魏瑜、张京墨等多多开道、劝慰。

要说放过高肇,那绝不可能……

“姐姐自然是喜极而泣!”

魏瑜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承志,“郎君,这可是李氏嫡长子……”

意思是自此后,高文君便可母凭子贵,算是有了最大的依仗和靠山,心中的惶恐与不安自然就能少许多。

“那就好!”

李承志笑了笑,又揉了揉魏瑜的脑瓜,“辛苦瑜儿了!”

“我才不辛苦!”

魏瑜抓住了李承志的手,脸色微微羞红,两只大眼睛亮的吓人,“郎君,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乍一听,好似是不想李承志把她当小孩一样对待,动不动就揉脑瓜,弹脑蹦。但其中隐意,李承志怎会听不懂?

“咱家小瑜儿也长大了?”

李承志好不感慨,溺爱的笑了笑,“放心,郎君省得!”

哼,永远都是这一句!

魏瑜皱了皱鼻子,又道:“母亲让我找你,称如此大事,自该与民同庆,若是官、将,自该请来府上饮宴。而如镇夷城中百姓,也该有赏赐……”

“嗯,母亲所言甚是!”

李承志回了一句,又唤来李聪,“即刻就去传讯,先持我名帖去张府恭请太公、张司马,再去南院请魏少卿、崔尚书。而后各部知会,请诸官吏予明日午日至别院……嗯,别院太小,如何坐的下数百人?罢了,请至镇衙吧……”

李聪领命而去,魏瑜也回了内院。

正好李始良与李松都在,李承志又唤进堂中,提了两句予城中百姓赏赐之事:“即刻遣人至铜厂传令,连夜制一批新钱,先以二十万为限,等制好后尽快派发,每户赐予一钱……嗯,稍制大一些,厚一些,一枚莫要低于三钱……”

赐钱?

这倒是个好主意:此钱不同于市面流通的常钱,且象征意义极大,百姓定然如获至宝,惜之又惜。自然也就不会影响币价,也比发粮、发绢有意义多了。

李始良又问道:“该以何名之?”

李承志稍一沉吟:“今日元旦,就名为“元钱”!”

“好……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仆即刻就去办……”

李松连声赞着,便去遣人传令。

恰好偏院中酒宴也已备好,李彰来请李承志和李始良入席。

皆为族人,更为仆臣,说直白些这满院百多号并无一个外人。李始良说话也就少了顾忌:“既为嫡长子,便不可一日无名,承志应该早做打算……”

李承志轻声一叹:“本该是要请父亲赐名的,但如今只能劳烦伯父……”

不料李始良头摇的波浪鼓一般:“你莫要玩笑……若是寻常人家,自无不可,但到我李氏,莫说伯父,便是你父也不能越俎代庖……”

如今李氏愈发兴旺,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之势已成,全是李承志一手为之。是以族中上下,何人运势敢与李承志比肩?

便是出于会不会坏了李氏运道而考虑,李始良也绝不会答应悲催了半辈子的李始贤给长子长孙起名。

李承志稍一沉吟,朗声笑道,“即如此,那就名‘元’吧,也好搏个吉兆……”

元,李元?

原来李承志早就想好了,怪不得会令铜厂连夜铸那“元”钱?

“好,那就叫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