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的主意!
胡保义心中冷笑,往正院瞅了瞅,意思是二叔不发话,我们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干这样的事情。
胡保义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如何,但只听声音,仿佛带着杀气,“你先莫慌……服侍李承志的是琼月,而非菩月?”
胡琼月是胡铭之女,是胡保义的亲妹妹,若从胡保宗这里论,只是庶妹。
胡保宗又眼充血,目眦欲裂。
爷爷问你是嫡是庶了吗?
李承志完全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别说胡氏嫡女,你就是给他塞个公主进去,又能如何?
这样的人物,岂会吃你这一套?
他即便不会当场翻脸,也定会记恨在心。到头来亲戚没做成,反倒成了仇家。
可怜自己奔前忙后,好不容易才入了他的眼。却被这些蠢物一记昏招,就毁于一旦。
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胡氏怎么也是世家名门,竟能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胡保宗气的七窍生烟,更悔的心头滴血。
父亲和大伯是什么样的性情,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
“放你娘的狗屁……”
他一声怒吼,急冲冲的就往西院跑。
看他怒急,胡保义眼神微动,心中的愤怒稍缓了一些。
至少说明,并没有因为用来做局的不是他的亲妹妹,胡保宗就认为这件事是对的。
他紧紧跟在后面:“放心,二叔与父亲已交待念梓(胡保义的正妻)带人守在外面,房中但有动静,就会破门而入,应是不会发生什么的……”
胡保宗心里一跳:“守在外面的是大嫂?我母亲呢?”
胡保义回道:“哪敢让叔母知道?别说叔母,父亲在我娘那里都没露口风……”
胡保宗更是气急。
明知道有后患,竟然还敢这样干?
被母亲和伯母知道了,不闹个鸡飞狗跳?
这也就罢了,真要发生点什么倒好了,说不定李承志捏着鼻子就认了。
但竟然想着捉奸在床?
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信不信被祖父知道后,腿全给你打折了?
……
兄弟三人急匆匆的奔至西院。
汉人士族家中,男子龆年(八岁),女儿总角(十岁)之后,就会分房而睡。
大致便是子弟居东,女儿居西,家境好的,还各安排有专门的院落。
若是子女多但院落不够,或是正庶未分家、且关系和睦的,子弟与女儿便无论嫡庶,都会集中的东院和西院,然后分厢。
胡家便是后者。
三兄弟本以为,这都已过了快半个时辰了,李承志怕是早已被捉奸在床,此时的西院定是骂声不绝,哭喊震天。
但奔进院门之后,却发现出奇的寂静。
既无壮妇明火执仗,也不见主母贵妇哭喊叫骂,院子里连半个人影都不多见。
见了鬼了?
难不成,大嫂真就眼睁睁的看着李承志与五妹成就了好事?
胡保宗一脸狐疑的看着胡保义。
“看我做甚?”胡保义又惊又怒,面膛发紫,“你大嫂再愚昧,也不至于愚蠢至此……”
想想也对!
琼月真要被李承志污了清白,还活不活了?
胡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但人呢?
“定是还在房里!”
胡保义一指还亮着灯的偏厢,猛一咬牙:“进去就知道了!”
胡保宗本能的抬起头,往偏厢瞅了一眼。
恰好窗纸上掠过了一道人影,但看着不像大嫂,也不是伯母,好像是母亲。
胡保宗悚然一惊。
母亲竟然都过来了?
真要发生了什么,母亲怕是会疯。别说是他,就是他亲爹、胡氏族长胡始勇来了,估计都会挨上几下。
胡保宗心中一凌,本能的往后一缩,又转眼珠说道:“你去敲门!”
胡保义哪有这么多的心眼,想都不想,便冲上去敲响了门。
里面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谁?”
胡保义顿时愕然。
问话的分明是胡氏主母,胡始勇的正妻,胡保宗的亲娘。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胡保宗。
胡保宗正抻着耳朵,在听里面的动静。
果然是亲娘,他吓的一个激灵。
除此外,里面竟还有低低的抽泣声。
完了,来晚了,八成是事发了。
“看我做什么?”胡保宗又惊又怒,“问话啊,到底怎么了?”
还有李承志去哪了?
此时里面定然全是妇人,李承志肯定不在,说不定就被母亲指使仆壮,捆起来关到哪里了……
嘴里怂恿着,胡保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叔母,是我,保义……”
胡保义嘴里应着话,本能的就想去推门,急着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手还没伸出来,只听吱呀一响,门后露出了一张满面寒霜、柳眉倒坚的俏脸。
不是他亲娘还有谁?
竟被气成了这个样子?
要糟……
胡保宗心里发虚,又往后退了几步。
“来的好呀?”
看到胡保宗三兄弟,赵文姜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左右一瞅,正好看到儿媳手里端着一只铜盆,像是刚替胡琼月擦洗过身子的脏水,想都没想,劈手就夺了过来,连盆带水扣到了胡保义的头上。
只听“邦”的一声脆响,胡保义头上一痛,眼中一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完了,真完了……李承志,好你个狗贼……
胡保宗又急又怒又怕,转头就想溜。
但身体刚转过去,脚都还没抬利索,猛听赵文姜一轻怒吼:“敢跑一个试试?”
胡保宗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再一步都不敢往前跑。硬生生的收回脚步,艰难的转过头,又气又恨,又是害怕的说道:
“母亲,孩儿真的是被蒙在了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不知你跑来做什么?给我跪下……”
赵文姜嘴里说着话,脚下似生风,眨眼就扑了过来。
胡保宗双膝都未跪瓷实,又听“啪啪”两声。
赵文姜竟是甩手就给了他两巴掌,还是左右开弓。
“一群混账,竟拿家中女儿设伐,还要不要脸面?”
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里都开始冒金星了。心中更是生出天大的冤屈,胡保宗嘶声争辩:“母亲,真与我无关……”
“放屁,就没一个好东西……”
随着话音,竟又是两巴掌。
胡保宗心中恨急,眼泪都快下来了,但又不知道该骂谁。
爷爷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