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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交代后事

虞幼窈猛然握住了祖母的手:“祖母,祖母,你听到了吗?表哥回来了,表哥他回来了,他马上就过来了,您再撑一撑……”

“回、回来了,回来了就、就好……”虞老夫人支棱起沉甸甸地眼皮,又用力掀了掀,强撑了最后一口气。

不见令怀一面,她始终不能安心!

还好令怀回来了。

临近中秋,月如圆盘,当空临照,一匹高头黑马,宛如疾射的利箭,冲进了正要闭合的城门里。

守城的士兵正要喝斥阻拦,一块铜铸的令牌,在半空打了一个弧,他接住一瞧,令牌上刻了“武穆”二字,待他反应过来,高头黑马已经跑远了,远处传来一串地“哒哒哒”声,声音绵密,宛如雨打蕉叶。

离京那日,周令怀在半道上,接到了殷三快马加鞭送来的虞老夫人亲笔写下的三封书信,他就预感了虞府可能会出变故。

否则虞老夫人,就不会将信交托于他。

这三封信很可能涉及了一些虞府的隐秘,所以周令怀并没有拆看,一直贴身带着,打算回京之后,见了老夫人之后,再拆开来瞧。

所以,早前周令怀接到虞幼窈的“家书”,看到后面提了虞老夫人生病,就察觉了不对劲。

在与哈蒙完成了第二次交易,他干脆也不伪装了,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京。

连借口都想到了。

就说武穆王寻了一位医术高绝的道医,这次回幽州就是为了治腿,因为不确定能不能治好,所以不好提前告之于人。

他一走就是三四个月,这么久治个腿,借口也能立得住。

临近中秋,沿街的檐下都挂了灯笼,灯火一路蜿蜒延伸,宛如一条长龙,清冷的街道上,只有灯火璨然孤清,连行人也见不到。

马儿一路飞奔,甩鞭子的声音,在夜风之中尖啸。

“吁”的一声,马蹄声渐止,马儿停在了朱漆的大门前,檐下一左一右挂了一排灯笼,将门顶上“虞府”二字,照得清晰可见。

周令怀翻身下马,大步上了石阶,用力叩了侧门的门环。

不一会儿,漆门被拉开,从门缝里伸出来一个机灵的脑袋,一边打着呵欠问:“谁啊?”

这都到了亥时。

“是我。”夜风微寒,周令怀的声音也透了几分寒意。

门童打了一个激凌,定眼一瞧,大喜:“表、表少爷回来,方才大小姐传了话,表少爷回来后,立马就去安寿堂……”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侧门。

周令怀心里一“咯噔”,扔了马缰,大步跨进屋里。

门童下意识窜出去,捡起了地上的马缰,就有些懵了,表少爷腿脚不便,往常坐着轮椅,出行都要坐马车。

可马车呢?有哪里不对?

门童猛然回头,就见表少爷双腿如覆平地。

表少爷的腿好了?

门童惊愣当场。

老夫人不好了,大老爷连夜请了胡御医进府,胡御医只说,老夫人的日子到了,就在今天晚上,让家里准备后事。

谢宗慎和姚氏得了消息,连忙带着虞善言几个儿女,都赶来了大房。

府里的下人也不敢睡了,都在各自做事的院子里待命。

周令怀一路从前院,到了安寿堂。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羊皮长靴踩在青砖铺石上,宛如身形矫健的猎豹,大步流星,惊呆了一路的奴仆。

表少爷回来了。

表少爷的腿好了。

表少爷回了幽州这么久,原来是去治腿了。

不消片断,这一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虞府。

老夫人亥时刚至,就传了不好的消息,之后一直用参吊了最后一口气,虞府二房人都等外厅里,老夫人却谁也不肯见,只让虞幼窈守在身边,嘴里也一直喊着侄孙的名字,看样子是见不到周令怀,就死不瞑目。

不久前,柳嬷嬷从衙门里回来了,拿了休书,使人连夜将杨氏送回本家,杨氏没熬到家里,在半道上就咽了气。

谢神医因为和巫事有关,被长安绑了,关押在青渠院。

二女儿“信巫”,被老夫人剪了头发,关进了柴房,明儿一早就要送回族里。

如今连老夫人也……

这一整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一直到现在,虞宗正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想到之前,他匆匆赶去了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面色蜡黄地躺在床上:“逼你娶柔嘉的人是我,恨也好,怨也好,都冲着我来,柔嘉没有对不起你,是我们家害了柔嘉一条命,你若还有半点良知,就算不信窈窈是你亲女,也不要祸害她,否则,”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老夫人,眼睛倏然圆瞪,流露了凶狠:“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虞宗正想到了,当年被他推了一把,倒在地上,血淌了一地的谢柔嘉,又想到了中午那会,被他气得吐血的老夫人,似曾相识的画面,令他险些崩溃当场。

虞宗正茫然地看向了二弟。

这一切,都是二弟的错。

是二弟觊觎长嫂,罔顾人伦。

是母亲执意要他娶了谢氏。

屋里头,虞老夫人醒了醒神,拉着虞幼窈的手:“把家里几个小的都叫过来,我瞧一瞧,”她叹了一口气:“怕是,等不到你表哥了。”

虞幼窈起身,连忙去叫了人。

大房里虞幼窈、虞善思、虞清宁,二房里虞善言,虞善信,虞善礼,虞霜白、虞莲玉,虞芳菲。

虞老夫人浑浊的眼儿,一眼就瞧见了虞善思:“思哥儿,过来!”

虞善思红着眼睛走到床榻边上,接过了柳嬷嬷手中的参汤:“祖母,孙儿喂您吃药,吃完了药,您就能好起来……”

“乖孙,”虞老夫人欣慰地张嘴,吃了一口药,就不吃了:“祖母喝了大半辈子的药,总算能歇一歇了。”

虞善思痛哭当场。

虞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子不教,父之过,你娘不专妇德,错不在你,你周表哥跟闲云先生是忘年之交,闲云先生要去幽州办书院,你大姐姐说,要送你去幽州,和闲云先生读书修德,再没有比这更好路子,”说到这儿,她殷勤嘱托:“你要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