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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圣旨

梳洗完毕,虞幼窈就带春晓回了窕玉院。

许嬷嬷让下人摆了早膳:“府里都知道,你在荣郡王府受了不小的惊吓,夜里梦魇惊了魂儿。”

花会上的事,随着荣郡王府被夺爵除碟,闹得满城风雨。

好在这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参加了花会的夫人、太太们,几乎都知道事情的经过,加之荣郡王府的下场实在太惨了,虞幼窈的清誉并未受损。

只一些道听途说之人,难免会嚼一嚼舌根。

对虞幼窈的名声,还是有些不好。

虞幼窈扑进了许嬷嬷怀里,弯了弯唇儿:“谢谢姑姑。”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做戏就要做全套。”许嬷嬷轻抚了她的头发,从前就喜欢动不动就扑到她怀里撒娇,这么大了,这娇气毛病还是改不了。

最初进了虞府,她是担心自己是宫里出来的,让虞幼窈喊姑姑,会不好亲近,这才让虞幼窈喊了嬷嬷。

这两年来,虞府的下人也习惯了喊她“嬷嬷”,反而虞幼窈自己,是越来越习惯喊她“姑姑”了。

虞幼窈乖乖点头。

许嬷嬷瞧着她乖巧样儿:“事已至此,京兆,乃至虞府,对你来说都成了是非之地,你,”她微微一叹,提醒了一句:“还是早做打算。”

连徐贵妃都觊觎虞幼窈的钱财,想来后宫其他人,也都盯上了虞幼窈。

那么虞府呢?

虞宗正既然生了从龙之心,那么究竟是什么给了他这样大的底气?

虞幼窈轻抿了唇儿:“我知道,荣郡王府的花会,只是一个开始。”

娘留给她的嫁妆产业,已经十分庞大了。

前几年,祖母又将娘当初临终前,赠予虞府二成的盈利,连本带利地还给她了。

赠予族里的三成盈利,虽然是拿不回来,但祖母也没叫她吃亏,去年就去了一趟族里,与族老们商量,挑了一些族里积藏的字画、古籍等,送给了她。

族老们的决定,虞幼窈也能理解。

虞氏是大族,族里举业,入仕,都需要庞大的资源,钱财是必不可少。

好儿不谋祖产!

自古以来,只有家道中落的不肖子孙,才会典家当祖,世族重人伦和传承,对这一点尤其看重。

这些古物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好舍了出去。

就算舍出去,换了银钱,这钱要怎么分?

都是老祖宗的后代子孙,厚谁薄谁都难办。

倒不如,赠了对家族有贡献的后辈,鼓励后辈子孙,不仅名声上好听,面上也漂亮。

谢氏对族里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谢氏那三成的利润,言明了是赠予族里,能完全掌握在族老手里,做为培养后代子孙的资源,就不会产生一些无畏的争端。

当年,谢氏去世之后,虞老夫人亲自去了族里,已经言明了,钱不是白给族里,族里不光要承谢氏的情,照应谢氏之女,还要认谢氏对族里的贡献,不能白占族人和后辈的便宜。

这是写进契子里的,只要族里还要脸,就不会不认。

虞氏族也是传承千年的世族,家族虽然落魄了,可底蕴还摆在那里,这些字画古籍,大多都是古物,难以用价值衡量,还是她占了便宜。

祖母早前,还将自己大半的产业,过到她的名下,为免和虞府攀扯不清,还去官府存了底,足以证明,这些产业是属于祖母私有,不属于虞府公中产业,更不属于族里的族产,虞老夫人有处置的权利。

大约是没在身边照看,谢府对她总心存了一分愧疚,教养上插了不了手,就在钱财上对她大方,总担心她受了委屈。

十几年下来,谢府零零总总,送了虞幼窈不少产业,连商船也不带眨眼地送她,加起来竟也不比娘的陪嫁产业少了。

这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她名下的“玺心”镖行,已经在黑白两道打出了名号,镖运也形成了规模,南货北卖,北货南销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之后,又在陆运的基础上,又开拓了河运,也开始沾手盐、茶、布、瓷等朝廷禁令的私货,也算是风声水起,赚得起飞。

好在创建镖行时,她多长了一个心眼儿,让谢府帮忙弄了一个旁支的身份,否则叫人查出了她是镖行背后的东家,还要更惹眼。

近几年,表哥通过镖行暗里囤积物资,因为镖行货运的特殊性,往来十分便利,也不会引起朝廷的关注。

除此之外,她和表哥合作的海上贸易,因为有谢府的参与,也都十分顺利。

虞幼窈不敢说自己富可敌国,但肯定比狗皇帝有钱,狗皇帝连荣郡王府都惦记,没道理不惦记她和谢府。

旱情遍地,国难当头,士农工商,商人最末流,永远都是枪打出头鸟。

用了早膳不久,青袖就急忙过来了:“小姐,大老爷回府了,说朝廷有圣旨下达,让家里准备迎接。”

虞幼窈呼吸一滞,荣郡王府昨儿才被夺爵除碟,宫里的圣旨第二日就到了虞府,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她是外臣之女,险些遭了宗亲的算计,受了委屈,宫里肯定会有赏赐下来安抚。

赏赐官家女眷,一般都是由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出面,若是由皇上亲赐,就不单单只是赏赐了。

宫里来了圣旨,虞幼窈房里乱成一团。

一屋的丫鬟,将虞幼窈压箱底里最好的衣裳,首饰等,一股脑地翻出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妥当。

最后还是许嬷嬷赶过来,帮着虞幼窈挑了一身石榴花绣黄对襟襦裙,亲自动手帮着梳了一个单螺髻,还打开了脂粉盒子,挑了裸色的脂粉,在她脸上薄薄地打了一层,石榴花做的口脂,上了一个咬唇妆。

冬梅从旁瞧着,方才还气色红润的小姐,这会儿经许嬷嬷一折腾,变成了一个柔弱可怜,单薄细瘦的小姑娘,鲜妍的衣裳,更衬得她面容憔悴,关键是许嬷嬷,上妆的技巧太厉害,凑近了竟也很难瞧出,是搽了脂粉。

宫里的圣旨不能怠慢,许嬷嬷又挑有鎏银步摇花,显得精巧又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