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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真是要命

小姑娘站在灯笼下,红色的灯影,当头洒落,白玉娇颜也透了柔媚朦胧,和他说话时,总要特意弯了腰,看着他的眼睛,细腰轻轻盈折,便只是豆蔻梢头,竟也显露出了姣好身段,尤其是身上的霞影纱,在朦胧的灯火下,如烟似雾,宛如灼灼夭华的桃花瘴。

动人心魂,也撩人心弦。

周令怀喉咙发哽,声音也沙哑得厉害:“晚安!”

“景止哥哥,”虞幼窈笑得眉眼弯弯,晶亮的眸子,在灯火下,含了水光表般清盈:“明天见!”

周令怀胸腔止不住地震动,就见小姑娘,拎着霞影纱做得袖子,已经从他身边跑开,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窈窈——”他张口唤了她。

虞幼窈“嗯”了一声,倏然转身。

霞影纱的裙子在脚边绽放,宛如榴花灿烂,两人隔着距离,彼此凝望,像隔了千重山水一般,缱绻如水。

已是夜深,四下寂静已无人。

周令怀倏然站起来,踩着落地的稀疏灯水,挟一身朦胧缱绻,到了她面前:“方才叫我什么?”

虞幼窈缓缓睁大了眼儿,大约是瞧惯了,表哥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乍然见他站起,便不是头一次了,却还是为他的修长与高大感到震撼。

就被他这一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经历了种种磨难苦痛,打磨后的矜贵雍容,给夺了气势,不觉就娇柔了起来。

方才不经大脑,就叫出来的称呼,这会儿也有些羞于启唇:“表、表……”

周令怀倏然上前一步。

虞幼窈心中一慌,不觉就将到了唇边的“哥”字,咽进了喉咙里,下意识退后,一只脚的后跟抵住了墙。

周令怀又上前一步:“不是这个!”

“我……”虞幼窈另一只脚,向后一退,后背倏地抵上了一堵坚实的墙壁,前有表哥,后有墙,这她有一种无所遁逃的宿命感。

“乖——”周令怀低哑的声音,宛如琵琶弦奏,耳鬓厮磨,切切私语,带了点蛊惑,一点引诱,道:“叫,景止哥哥!”

幽咽泉流冰下难——

虞幼窈倏然想到了这一句诗,此时,表哥的声音,就像水在冰下流动,却受阻艰涩,低沉、哑咽断续。

字字句句,仿佛挑动了她心中的琵琶弦。

虞幼窈认命地低下头,轻颤着声音,小声地喊:“景、景止哥哥——”

夜色一寂——

虞幼窈听到了夜风微凉,“沙沙”地吹过树稍,地上树影婆娑,不知名的虫鸣在耳边鼓噪,喧嚣又寂静。

她声如嚥啭,宛转娇啼,含了一缕缱绻的娇怯。

“景止哥哥”像花儿一样,在她唇边绽开,颤栗地打了花摆子,娇声不绝,嗔意不止,透了一抹青涩。

周令怀不觉就想到了,青蕖院里种了一株青梅树,每一年青梅挂果时,一颗颗青绿的果子,挂在枝头,惹人眼目。

就算知道青梅果青涩,却总忍不住想要摘下一颗,轻轻咬一口,任由那酸,那涩冲进了喉咙里,酸意透体后,那一缕芳甜,却总令人贪恋不止。

周令怀垂眼,小姑娘低着头,头上的步摇花在稀疏的灯火下,璀璨耀眼。

他伸手出手,挑起了她的下颚,鲜妍明亮的脸儿,在稀疏阑珊的灯火下,朦胧美好。

“表……”虞幼窈下意识唤他。

周令怀嘶声道:“再叫一遍。”

“景、景止哥哥——”虞幼窈脑子一白,张了张口,声音未经大脑就已经喊出来了。

她喊景止哥哥时,声音娇颤着,尾音像带了勾子一样,能把人的魂儿也勾没了,一点也不像平常,喊她“表哥”时,温软甜糯,透了欢喜的声调。

周令怀弯了唇儿:“再叫一遍……”

“景止哥哥——”

她话音未落,抵了墙壁的身子,就落入了宽阔又坚实的怀抱里,虞幼窈愣了一下,鼻间萦绕了淡淡的香药,及一丝一缕的墨香。

周令怀低哑一笑:“真是要命!”

虞幼窈抬起双手,缓缓地,轻轻地,抱住了表哥的腰,小脸贴在表哥胸前,这一次她听得很清楚,耳边“噗咚”,“噗咚”一鼓一震的心跳,是表哥的。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很欢喜。

这一次,周令怀真切地感受到,虞幼窈娇小的身子,柔若无骨一般娇软,陷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娇颤着。

没抱上的时候,牵肠挂肚。

抱上的时候,又思之若狂。

等等,再等等,周令怀轻叹了一声,终是放开了她:“明天见。”

虞幼窈怕他走了,纤细的手指捏着他的衣袖。

周令怀就又想到了,初入虞府那日,小姑娘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捏了他一角袖子,那时候,小姑娘雪玉圆润,娇俏又可爱,指尖白白地,不像现在纤妙尖细。

周令怀手臂就僵了一下:“怎么了?”

“没、没怎么了,”就是突然舍不得表哥走,后面的话到了嘴边,虞幼窈反应过来,手指像烫了似的,连忙放开了他的袖子:“晚安!”

说完了,她拎起裙子,落荒了要逃。

周令怀鬼使神差拉住她的手。

虞幼窈这么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的怀里,鼻尖撞得生疼,又酸又辣,令她不觉就红了眼眶,仰头看他。

玫瑰花的口脂,在灯火下鲜亮美好,如花一般娇艳欲滴,轻盈地颤动着。

脂香艳,口亦含芳——

周令怀不觉就低下了头,鼻尖碰到了她的,近在咫尺的唇儿,唇间柔腻的纹理,一丝一缕地撩了他的心弦。

虞幼窈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表哥,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还是茫然懵懂。

周令怀倏然抽离,陡然将娇小的姑娘,按在了自己的怀里,一低头,就在她发间落了一个轻柔的吻,一吻抽离:“快回去吧!”

虞幼窈茫然地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窕玉院。

直到虞幼窈消失在拱门口,周令怀这才喘了一口气,夜凉如水,周令怀坐着轮椅,缓缓地回到青蕖院,渐渐冷却了一身的躁热。

却冷却不了,内心深处那不断叫嚣的躁动。

这天晚上,周令怀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