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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绿茶是什么茶?

有句老古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么一个才德兼备的大美人,愣是让殷厉行一个整天游手好闲,无所是事的纨绔给惦记上了。

这小子没皮没脸,对温如沁那叫一个死缠烂打,温如沁呆在家里,他就不停地使人往温府送东西。

退回来了,也不打紧。

整日派人盯着温府,温如沁一出门,总能看到他穿了与温如沁款式类同的衣裳,殷勤地往温如沁跟前凑。

久而久之,京里难免会传些闲言碎语。

这小子也是有本事,手段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卑鄙,也没真让温如沁坏了名声,倒还真让他连缠连哄地,把人给哄到手里了。

还成了一桩佳话。

后来人人提起了温如沁,少不得要说她有眼光。

当然了,殷怀玺这玩意儿,倒没他爹没皮没脸,却比他爹阴险多了。

借着“表哥”的名份之便,仗着虞小姑娘年岁小,心思懵懂,不知男女之情,一点一点地引诱虞小姑娘,待他一点一点地超越了“表哥”的亲近。

大周朝男女风气,本就较为开放。

虽没像唐诗里写的那样:“十四藏六亲。”

女子到了十四岁,才会讲究男女大防的规矩,躲在深闺里头,避免见到男性,连最亲人也要避讳。

但大周朝男女年岁小些,规矩也就没那么大。

当然了,男女大防也有,面对外男也要守规矩,一个家里的兄弟姐妹之间,倒是比较随性,一起玩闹,也是常有。

女子年满了十二岁,就要与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像从前那样玩闹,却是不能行了。

可这规矩搁这对“表兄妹”身上,却是形同虚设,有外人在场时,规矩是一个比一个好,礼数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可私底下牵手喂食,就跟没事似的。

是虞大小姐不知礼数,不懂男女大防吗?

自然不是的——

但是!

再好教养,再好的礼仪、规矩,也难敌殷怀玺的刻意引导,更难敌两人朝夕几年,已经养成的相处习惯。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它将很多不合理,不合规矩,不合礼数的东西,一天一天变成了吃饭、喝水、呼吸那样理所当然。

起初,虞幼窈也不是没有试着,与表哥保持一些距离。

可这小子阴险啊!

一言不合就腿疼、生病,虞小姑娘这“男女大防”的心思才一冒头,还没付诸行动,就已经被对表哥的担心打败了。

这小子不光阴险,他还茶!

绿茶算什么?

这小子才是绿茶中,那最顶级的乌龙茶啊!!

每回小姑娘试着避讳一些,他就跟喝了一桶乌龙茶:“表妹不是说了,要一辈子对我好么?怎么现在也开始疏远我了?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了表妹不喜?”

“师傅说我命格孤煞,刑克六亲,是天命修罗,天煞孤星的命,这辈子注定了亲缘浅薄,表妹确实应该与我保持一些距离,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被我连累了……”

啧啧,连他这个老人家听了,鸡皮疙瘩都能抖了一地。

也亏得虞小姑娘还真吃这一套,哪能听得了这话,安慰表哥还来不及,怎么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

孙伯可是眼睁睁地瞧着这小子,一步一步打破了,虞小姑娘根深蒂固的礼仪教条。

思及至此,孙伯摇了摇头。

最高明的猎人,碰到自己感兴趣的猎物,在不确定是否是能一击即中,往往都懂得示弱,伪装,一步一步的卸除猎物的防备,不动声色地布下天罗地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无所遁逃。

周令怀拿了一条薄毯,搭在身上。

虞幼窈也掀帘进了内室,见孙伯坐在一旁喝茶,就问:“不是说,孙伯在给表哥施针吗?”

从前三个疗程,表哥总避讳着她。

听孙伯说,气冲内穴一开始的治疗很痛苦,表哥不想让她瞧见自己痛苦又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让她担心,就不允她在场。

虽然她也能理解。

只是不亲眼看一看,心里总不能安心。

周令怀解释道:“施针之前,孙伯先要用丹火热灸之法,将需要施针的穴位进行热灸,以达到温经通络,行气散结的效果,这样施针治疗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虞幼窈一脸恍然:“之前听孙伯说过。”

孙伯要帮表哥治腿,就算不能一旁看着,总也要问清楚,这腿到底要怎么治?

孙伯就说了要丹火热灸。

之前,她还特地问了,丹火热灸是怎么回事,经孙伯解释了才知道,这就是一种更高明的灸治之法。

以丹座和丹药片共同燃烧人体穴位部位,以达到治疗效果。

丹药片以硫磺、朱砂、雄黄等调均,冷却成片。

丹座是根据病症,配伍合适的药材,加以蜂蜜,调制成膏,搓成“凹”状,

两者的使用是,将丹座贴于穴位,再将丹药片,置于“凹”形丹座里面,进行燃烧,丹座的药性,通过微燃烧,能更快,更有效渗透穴位,达到治疗效果。

熄火之后,将丹座压偏压平,固定在穴位处,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取下来。

这种热透灸法,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一点也不简单。

丹药片的配伍稍有不当,就容易在热疗的过程中灼伤人体,不是经验老道,医术高明的大夫,是不敢尝试的。

孙伯喝完茶,掀了眼皮,瞧了虞幼窈一眼:“丹火热灸做完了,该施针了。”

虞幼窈坐在小凳上没动,假装没听到孙伯的言下之意:“表哥,方才江姨娘送了我几个菠萝果,是很难得的新鲜物,我端了一盘过来,听说表哥正在施针,就让长安吊到井里去了,等表哥施完针一定要尝一尝。”

之前,孙伯都是晚上帮表哥治腿,她就是想偷偷地瞧,也没法子,今儿好不容易碰着了,说什么都不能走了算了。

周令怀表情微深:“表妹,我衣衫不整……”

倒了一小碗烈酒,正在擦拭金针的孙伯,在听了这话之后,胡须跟着老手一抖索,险些扎到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