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泣老祖已有九百余岁,原本的肉身垂垂老矣,生机淡薄。
而现在,在施展过血遁转生大法后,血泣老祖变作了一个世间罕见的俊美青年。
不过,他的法力中依旧透着暮气,此正是寿元将近之兆。
除非主动吸纳阴气,成为鬼修,或是在短期内突破瓶颈,否则他的坐化之日,就不会太远了。
神念一动,爆散的血水又倒飞而回,在血泣老祖体表凝聚出一套鲜红张扬的衣衫。
“桀桀,原来如此,人族你可是快死了!”
感应到血泣老祖的暮气,吸血虫母怪笑一声,不禁相信了他几分。
生死间有大恐怖,以血泣老祖这种情况,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说得过去。
“若非如此,在下又怎敢来此与虫母大人交易!
古籍中有关虫母大人的记载,可是相当凶残恐怖呢!”
血泣老祖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微笑,缓缓落到了大阵之上。
当他赤着的双脚踩到大阵上时,竟“滋滋”地发出了烤肉声,并且身形不禁一沉,似有重物压在他双肩上一般。
这情况显然是血泣老祖始料未及的,他的脸上虽未露出痛苦之色,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
“桀桀,尝到本虫母的痛苦了吧!
你这具转生之躯融入了太多本虫母的气息,也已是封印大阵针对的对象了。
如此一来,你若不破坏封印阵法,就永远无法离开此地百里!”
吸血虫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人族修士害的,它又怎会相信血泣老祖,自是要用些手段。
“呵呵,虫母大人多虑了,在下可是真心做这笔交易的。”
血泣老祖面色当即松缓下来,仿佛毫不在意被吸血虫母算计了一番。
“哼,多说无益,快让本虫母看看你的手段!”
吸血虫母冷哼一声,再次震得整个山谷摇晃起来。
微微点头回应后,血泣老祖奋力直起身子,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胸口一划。
顿时,一道数寸长的缺口便出现在他的前心处,从中望去,可以清楚看到一颗心脏在缓缓跳动。
接着,血泣老祖竟将整只手都伸了进去,随后便抓出了一个缓慢蠕动的肉球。
突然,血泣老祖用力一捏,便将此肉球捏爆,再张开手掌时,便多出了一枚储物戒指。
原来,血遁转生大法的缺点便是不能携带储物袋转生,血泣老祖为了将自己准备的东西运进来,特意养了只噬心蛊。
将储物戒指戴在右手上后,血泣老祖手掌一翻,便取出一只长颈玉瓶。
随即,他便对着瓶口吹出一口气,将封印禁制驱散。
下一刻,无比混乱的血腥气息,便从瓶口中冲出。
若是并非修炼血道神通的修士在此,定会被此血腥气息迷了神志,但对血泣老祖却是无所影响。
至于吸血虫母,它沉寂了一瞬后,立刻爆发出兴奋狂喜啸声。
“万妖血!是万妖血!快给我人族!你要什么本虫母都会给你!”
万妖血是一种集合众多高级妖兽心头之血,以血道秘法长时间炼制的“滋补”至宝。
此物对于人族修士不仅无用,反而有害,但对于那些身具天赋血道神通的妖兽,却是不亚于仙丹妙药的存在。
炼制万妖血虽不用真的集齐上万种妖兽的心头血,却也需要上千种,而且其中至少要有十种,必须出自血脉出众的妖物。
凭血泣老祖一人是断然不可能在有生之年炼制出来的,他手中这瓶万妖血,其实是血泣宗的传承之物。
原本此前最多取用一两滴,来延长血泣宗护宗灵兽的寿元。
现在血泣老祖不但整瓶拿了出来,更是将自家宗门的那只护宗灵兽,也给炼到了其中去,可见其有多么孤注一掷。
吸血虫母方才还以为血泣老祖是打算从外部破坏阵法,从而解除封印放它出来。
如今看来,这个人族是想用万妖血恢复它的大部分实力,而后让它自己冲破这个已经威力流失了许多的封印阵法。
这这简直太妙了!
“这瓶万妖血就是在下助虫母大人脱困的倚仗了,还请虫母大人也展示一下合作的诚意。”
血泣老祖可不是三岁小孩,在自身占据主动权的情况下,必然是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好,源血给你!拿去吧!”
吸血虫母没有半点犹豫,话音刚落一滴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深红血液,便在大阵裂缝的上方凝聚而出。
见此情景,血泣老祖当即眼睛一亮,张嘴一吸便将这滴深红之血吞入口中。
下一刻,他便发出舒爽之极的呻吟声,身上的暮气尽数消失,修为也明显上涨了一截。
这还是在他没有彻底炼化源血的情况下,若是他此刻回去打坐个百年,获得的好处还能翻上数倍。
然而,也正因为吞噬了这滴源血,血泣老祖沾染上了更多的吸血虫母的气息,也就受到了更大的封印之力影响。
此时,他的脚底已然飘出了黑烟,好似下一刻就会自燃一般。
身形也被压得更加佝偻,仿佛要将他也压到地下去似的。
这个变化正是吸血虫母预料之中的,也正是它会这般痛快就将源血交出的原因。
毕竟,血泣老祖只要吞食了源血,那就更加跑不掉了。
“人族,该你了。”
压制着内心的兴奋,吸血虫母用它那非人的声音道。
“桀桀,合作愉快!”
血泣老祖竟然没有耍什么阴招,真的通过裂缝将万妖血缓缓倒给了吸血虫母。
当最后一滴万妖血没入裂缝后,整个五元山脉都颤动了一下,就像被某个庞然大物撞击了一下。
这股震动是如此明显,以致于远在山脉外围的宫佩武等人,也清晰感知到了。
就在他们惊慌的时候,宫雪华突然伸出手指,神色惊恐地道:
“你们快看,那血云怎么沉下去了!”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转首,望向五元山脉中心的上空,只见一整片血云都在旋转着缓缓下沉,似要将所有山峰压塌一般。